本周继续我们的主题,研究孙子兵法,孙子《地形篇》:“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阨、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 故战道必胜,主曰无战,必战可也;战道不胜,主曰必战,无战可也。故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合于主,国之宝也。
用兵的辅助条件是地形。根据地形险易、测算道路远近、研究敌之战术意图、制定用兵计划,这是上将之道。弄明白地形道理去指挥作战的,就拥有获胜的大概率;不懂得这些道理的,失败就是大概率。
实事求是根据实际战场发展情况,如果己方有必胜把握的,主君说不战,也可以战。如果己方必败的,主君说必战,也可以不战。这还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所以,进不求战胜之名,退不避违命之罪,一切只为保护人民,真正有利于主君,这才是国家之宝啊!
为什么这样的人是宝呢?何氏注:“进岂求名也?见利于国家、士民,则进也;退岂避罪也?见其蹙(cù)国残民之害,虽君命使进,而不进,罪及其身不悔也。”进不是为了求名,见利于国家、人民,则进。退不怕得罪,如果进则有祸国殃民之害,君命让进也不进,哪怕因此得罪,也不后悔。
何氏注解是根据孙子的军人职业道德,自己有所发挥:孙子所论,并非仅为了国家人民,而是“唯人是保,利合于主”。保护人民,保护将士们的生命安全,不要他们作无谓的牺牲,而利益呢,要符合主君的利益。主君的利益,和国家人民的利益,是有区别的。我们借南宋战神岳飞的故事举例。岳飞将军精忠报国,后人言“岳飞不死,南宋不南”,岳将军一力主战,符合国家利益、人民利益,但不符合主利,不符合皇上赵构的利益。迎还二帝,赵构做什么呢?北宋灭亡,赵构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因为他本来没资格当皇上的,却当了皇上。如果战,很大概率会发生金国将他哥哥送回来的情况,这会给他带来巨大的政治危机。俘虏了敌国皇上是没有什么用的,因为别人另立新君,你手里的皇上就作废了。
这在后世是得到验证的。明朝土木堡之变,蒙古瓦刺部首领也先俘虏了明英宗。明廷马上立英宗的弟弟郕王为新君,是为景泰帝。也先手里的皇上没用了,无奈将英宗送回。景泰帝将英宗软禁于南宫,一关就关了七年。七年后景泰帝病重,石亨等发动夺门之变,英宗复辟,于谦冤死,政局动荡。所以岳飞将军迎还二帝的政治立场或者是口号,本身就大大地不符合宋高宗的利益。高宗和金国议和,任由金国继续扣留他的哥哥宋钦宗,而送还了他的亲生母亲显仁皇后,是符合这个南宋开国之主,并且以八十一岁高龄善终的宋高宗利益的,这或许就是家天下的悲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希望今后我们在看历史人物的人生经历时,能够理解到当时的利益集团相互关系;更希望在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做重大决策时能思考利益关系,根据自己的原则和价值观做出自己的抉择。利益与价值观孰重孰轻,战神岳飞已经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