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最后一个月最后一天，在小镇中间的一块空阔的场地上，全镇所有的人，哪怕只有一口气的老人，都被日本鬼子赶牲口一样集中到了这里。他们的汽车摩托车停在一边，车上挂着的白旗在零星的雪花里皱巴成一块块尿布。这里有一棵大榆树，树干上绑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他没有低头，用他那双疲惫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这群人。人群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他是八路军的杨排长。
鬼子已经在小镇里驻扎了大半年，他们熟悉当地的很多情况，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因此在搜山的扫荡中俘获了杨排长。
穿着羊皮靴挎着盒子炮的二愣子手里的皮鞭正在杨排长身上啪啪响，他要他交代出镇里所有的同伙。
为抗日捐款的李有财，俩宝的爹的家人等很多八路军的同伙都被二愣子这样的汉奸出卖了，他们死的死逃的逃，还住在镇里的已经所剩无几。
二愣子绝对是个狠人，投降了鬼子后坏事做绝，也得到了金钱美女。莲花已经真正成为了他家的老妈子。二愣子在生理上已经完全不需要她了，但他捱了皇军主子的骂，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用拳脚在莲花身上发泄出气的欲望。
二愣子下定决心，杨排长不交代出有用的东西，手里的鞭子绝不停。眼看杨排长昏死过去两三回，看来离死不远了。
小镇的许多人都不忍心看杨排长受这样的苦难，有人大声叫，你不能下死手！
对你要手下留德！有人附和。
八嘎！一个鬼子大声斥责。人群里立刻鸦雀无声了。
泼醒他！二愣子累得气喘吁吁地招呼身后的一个伪军。一盆带着冰碴儿的水兜头泼过去，杨排长又抬起头来。
这时，人群里一个女人高叫起来，皇军，反正姓杨的说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不如让我宰了他吧。那个女人径直走出来，是莲花。
大家全都惊住了。胆小鬼莲花居然要啥杨排长，真是汉奸的老婆呀！
八嘎，你的，什么人？
太君，这是我媳妇，良民，大大的良民！
那个鬼子军官点点头，转而冲莲花竖了大拇指，并且吩咐士兵给了她一把刺刀。
二愣子得意地嘱咐莲花，刺准点，往心脏上刺，就这里！他用手拍着自己心脏的位置，然后又拍着杨排长的胸膛。
莲花握住鬼子递过来的刺刀，双手和两腿忍不住地抖。她一步步朝杨排长走过去。
人群里一片骚动，有人开始骂，女汉奸……
莲花走到二愣子和杨排长跟前，缓缓举起刺刀，突然，两眼放出雪亮的目光，呼一声刺刀带动起的风声，刺刀深深刺进二愣子的心脏位置。
汉奸！走狗！莲花咬牙切齿地骂，忽然跪下，仰头看着天，哭道，爹娘，哥哥嫂子侄子，我替你们杀了一个汉奸，我在给你们报仇！她拔下头上的簪子，也把自己的心脏位置刺了个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