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青葱岁月

皓月当空，繁星闪烁。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宋曲殇的马尾在空中飘荡，有晚风拂面，甚是舒心。

“都说了不用送了。”宋曲殇回过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付流年。

“我发现一个摇滚酒吧，里面的歌很不错。要不要带你去见见世面？”

“啊？”付流年明显回答的词不达意。宋曲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在了她前面。“你怎么发现的？”

“论坛上啊，这附近也有一家地下乐队，我之前去过，感觉还不错，今天他们那边的主唱刚好在，要不要去？”付流年翻着手机，似乎是在找什么。

“现在？远吗？”宋曲殇不可置信的问。但是，她是想去的，因为心里好像有一根线，在催促着她。

“不远，你看，离咱们吃火锅的地方很近，而且现在赶过去应该来得及，不过要折回去。”付流年拿着手机，放在宋曲殇的眼前。“要不要去？”

“嗯。”宋曲殇顿了下，“去。”

结果，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又从原路折返了。不料却的看到欧阳洋和蔡明朗，两个人聊着什么，开着玩笑。欧阳洋的笑凝固在空气中。

“你们这速度，啧啧。”宋曲殇调侃着蔡明朗和欧阳洋。

倒是付流年，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是，我们肯定是赶不上你们的速度啊。”欧阳洋恰当的调节了下气氛。

“你们这么晚干嘛去？”这样一句问句被蔡明朗说的感觉更像是陈述句。

“去看摇滚，要不要一起？”宋曲殇问。

“算了，走了，注意安全。”蔡明朗淡然的甩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们也走吧。”付流年催促着。

“好。”

那个驻场的地方是一个商场的地下室。顺着台阶走下去，那里面的墙上到处是用颜料喷绘的彩绘，那画面根本看不出涂鸦的到底是什么，感觉像抽象派，又好像就是乱喷在上面一样。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里面大家的嘶吼声和电音的躁动声。

顺着楼梯走到底，就会看见一块斜放着的木板。也算是个匾，上面用黑色颜料涂着“Livehouse”。

“今天驻场的是‘行走的蛆’，也是这里的一个地下乐队。不过他们不是很出名，他们乐队一共就三个人，鼓手还是现凑的。”付流年解释着。

“哦，那他们都有什么作品啊？”宋曲殇怕付流年听不到特意提高了嗓音。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乐队我也是第一次来听。”

“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Oh……”前奏很长。

宋曲殇根本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只看到台下人的疯狂摆动和台上吉他手疯狂的甩着头。很吵，付流年好像在给她说什么，但是听不清。

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所，热闹的，聒噪的，摆动的，大家像疯了一样的。但看看身边的付流年，他似乎很熟悉，不只是场景，还有这里的人。偶尔会有认识的人和他打招呼，还会问站在身边的宋曲殇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每当这个时候，宋曲殇都会尴尬的笑笑，然后自然反应的摆摆手。

那是她第一次去“Livehouse”，或许当时的她并不知道，也是那一次，打开了她出入地下摇滚的大门。在离开L城以后的很多年里，只要回家，“Livehouse”必去。

灯火闪烁间付流年的脸像一幅水墨画，清透稳重，透着淡淡的光。很多年以后的回忆里，她总会想起那个夜晚，那个电光火石一般的夜晚让她觉得异常温暖。

那天付流年送她回去的路上他们聊了很多，大都是付流年在讲，宋曲殇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们聊摇滚，聊‘唇锈’乐队，聊行走的蛆乐队，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地下乐队被付流年如数家珍一般。

他讲的神采奕奕，她听的专心致志。

和他们相比，欧阳洋和蔡明朗的离开似乎平淡如水。欧阳洋走在蔡明朗的左边，他尽力的在想有意思的话题来打破这宁静。

他说了很多话，直到她说。

“你不要这样，我会有负担。”

他还在勉强笑着。他想，蔡明朗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他那时的笑，是用多么强大的内心支撑起来的。

但蔡明朗很清楚，她给不了他什么，她的心里住着人，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那个人怎么样，但是她装不下他，她不想伤害他。

直到看到宋曲殇和付流年，他和她尴尬的场景才打破。他们打着招呼，故作开心的样子。

而这之后，两个人几乎是用沉默，走完了回家的路。

周雅丽裹着衣服，不知是在抵御寒风还是在抵御一颗微微发凉的心。夜色下匆匆而行。

苏白和方硕聊着许巍。她喜欢的歌，她喜欢的歌手，也是他喜欢的，包括她。

很多时候苏白很谢谢S中后院的那个废弃的篮球场，以及运动会的那个午后和偷懒的自己，因为正是这么多的巧合，让他遇到了她。如果时间可以停留，他希望，就在那一刻。

我们看不到当下的样子，我们总是看得到过去的样子，然后在当下里回味过去的幸福和时光。我们觉得那才是美好的，因为它流逝了，所以显得弥足珍贵。但是很多年以后的苏白，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此时此刻原来才是最重要和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