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我们三十岁的尾巴上

那年我们十五岁

        走进高中教室,我沉默地怯怯地观察着一切。高一语文第一课《再别康桥》,朱凤站起来,用略带罗河的方言读后,我们虽然想笑,但忍住了。你举手点评后,自己读了一遍,很煽情。这是我第一次仔细打量你,认识你,不喜欢你。后来,我们成为同桌,你是班长,我是团支书(事实上,我就是个摆设,一年收一次团员证和团费,班级大小事等都是你处理,我很享受!)。我懒散惯了,我常常惊叹你的自律。

        你很早就起来读书很晚才睡觉,你不苟言笑,你笃定从容,你数学能考140多分……我开始成了你的跟屁虫。你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处民房,我也要去,因为我不够自律,和你在一起,我会因为不好意思,跟着你多学点。

        晚自习下课,我们一起回那间低矮的小瓦房。风很大,很冷,我缩着脖子,跟在你身后。你腰板笔挺,伸长脖子,迎着寒风,大步流星地走着。我缩着脖子小跑着问你,“你不冷啊?”你冷冷地说:“缩着脖子就不冷了吗?”酷得就像奔赴战场的女战士。

        我们在那间低矮的小瓦房,一起经历过很多。老鼠咬断了灯绳,我们自己踩在板凳上修。有一次,我们弹尽粮绝,没得吃。我便去我妈妈的裁缝店拿了些米面和糯米粑粑(年糕)过来。我们煮了一大锅,扫完,撑得很满足!

        高考前一周,你整夜整夜睡不着,吃不下。就算如此,你考得也比我好。后来,你告诉,高考,是你这么年吃苦读书的赌,和命运赌!高考成绩,让你很绝望,你埋怨老天爷如此不公平。

三十岁的我们

        认识时,我们十五岁。又十五年,我们知道彼此所有的糗事,秘密……我们戏谑,我俩的友谊,好歹要撑下着,一旦交恶,彼此间知道对方这么多秘密,还不得灭口啊!十五年里,我们在各自的大学,各自的单位,演绎着各自的人生。我们偶尔相聚,便开启吐糟模式,整夜整夜地聊,次日哑着嗓子分开。

        三十岁,我们都成为母亲,我们开始调侃自己前些年,被偶像剧洗脑的矫情劲。我们发现彼此都活得越来越“没皮没脸”,我们越来越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越来越在乎自己内心的感受。

        三十岁的我们坐在露天广场上,边吃泡芙,边聊:现在,再不敢瞧不起任何人。因为每个人都经历过各种苦难,就冲着他在苦难面前没倒下,就应该被敬重。那些苦难如果加在你我身上,我们估计应对得更惨!

        想来,是这些年,我们各自经历过的苦难,教会我们的吧!想来,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同学,不过,老师是各自的人生。

又十五年

        再过十五年,我俩四十五。我家宝贝十八,你家宝贝十五。更年期与青春期的“战场”上,不知道,我们会聊着什么,我们会不会“伤痕累累”地抱头痛哭。感叹三十岁的我们,真幸福!真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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