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毓秀,俊采星辰。一中校门口摆着十几个名人传记的牌子,分别介绍毕业于一中的成功人士,这是一中骄傲的资本。他就是其中一位,我停下来仔细阅读,也只是阅读,心里没有半分涟漪。
仿佛他的星辰大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过去种种,也是藏有一分虚荣心吧?仰慕有之,更多的是对父爱的追求。年少时,他是唯一欣赏我鼓励我,也真正关心过我的人,又到了迎春花绽放的季节,那个春天他,风尘仆仆的来探望病中的我,温暖了我半生,如今,我病的更重,头发稀疏,容颜不再,看到被时光打造的更加睿智的他,我知道我们再无交集的可能,相见不如不见,站在介绍他的牌子面前,他依然是那个触不可及的人,有些伤感。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站在大树底下,没有要奔跑躲雨的想法。
春日里每朵轻匀如绢的云都藏着心事,一旦被风吹破,便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阵阵节拍总会不经意地击中心底的往事。记得在电影《无问西东》里,云南正逢雨季,西南联大的学子正襟危坐,在粗陋的茅草屋里听课。雨声渐起,渐肆滂沱,甚至盖过了授课的声音。教授在布满公式的黑板上寻得一个缝隙,写下“静坐听雨”四个字。落雨声似乎让时间变慢,内心难得沉静,我们如鱼一般翕动着两腮,在原地静等,允许片刻放空,任思绪神驰。一如诗人王寅所言:“雨点带着雨的气息/不断折入过去”,每个人或许都有与诗人同样的瞬间,驶入怀旧的甬道——开始思念一个人,渴盼某个愿望陡然实现,赋予贫瘠生活一点儿新鲜感,让灵魂有故事可以讲。
春日的雨水丰润而温婉,簌簌而下。故事流转,想起宋人蒋捷的一首词: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这首词,似乎参透了人的一生,遥想年轻时听过的雨,那是懵懂的忧愁;中年听雨,是隐遁的焦虑;等年事已老再听雨落,很多事早已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