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作家蒋坤元老师新写的《在冬日,和母亲们打柴谷》,感受到了父母辈勤劳吃苦、诚实持家的高尚品质,画面感很强,时代的印记让人亲切和感慨。
思绪也把我带回了上个世纪,那个清苦、温馨、难忘的年代。
分产到户后,各家都有了自己的地。每年秋天,父母就会赶着我家的老牛车去收庄稼,农作物主要是玉米,高粱,也有少量杂粮,如黄豆,豇豆,谷子等。
我是家中老大,比老二大五岁,我就算大孩子了,也跟着去收庄稼,老牛车拉着我们全家来到地里,我负责看孩子,偶尔也能扔几穗装车。父母把玉米穗装进车里,车用席子和木板围成车厢,用绳子捆牢。玉米装满了,就往家拉。我们小孩子愿意跟着去,主要是想来回坐“私家车”,那牛车噶喔噶喔的,走在乡间小路上,像一曲绵长悠远的老歌。为了每次多拉点玉米,父亲牵着牛在下面走,母亲则还在地里掰玉米或是割倒玉米秸秆……
收回的玉米堆放在院子里,就像一座小山,其实也不是很多,(因为父亲是老师,吃红本挣工资,不如农民分的地多,粮食也不如人家多)但在孩子的眼里,它就是山,是全家的口粮,是家畜家禽的口粮。如果除了交公粮还有余粮,就可以卖了换钱,就可以买布做新衣裳了,那都是过年前的好事了。
白天往家拉粮食,起早贪黑。“三春不如一秋忙”。一车一车的粮食收进场院,谷类豆类要最先收割,怕熟透炸角,籽粒掉地上就白忙活一年了,高粱秸秆和穗一起拉回家垛上。玉米秸秆要最后拉,做柴禾,或给牛吃。
吃完晚饭,父母也不闲着,他们要趁着月亮地,把拉回的玉米皮扒掉,好晾晒玉米。
每每这时候也是我们全家最开心的时刻。
由于是晚上室外干活,父母要穿上厚厚的棉袄,坐在玉米堆旁,一穗穗地扒,把玉米甩向身后,把皮子放在身下坐着当垫子。当扒的玉米越来越多,皮子都快把他们围在里面了,就该我们上场了,我们用土篮子把玉米皮子收走,放到离玉米堆很远的墙根处。而每每这时候也是父母唠家常的时候,说说收成,说说明天去收哪块地,言语间满是丰收的喜悦。
我们最愿意听的还是父亲给我们讲历史故事,什么卖草鞋的刘备三请诸葛亮,萧何月下追韩信,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要过饭的朱元璋怎么当上的皇帝,姜子牙江边钓鱼,鱼钩是直的,愿者上钩……听到不懂之处,妈妈总要刨根问底,有时问到老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直到月上高竿,露水也下来了,我们小孩子太困了,但父母还要再多扒一会儿。
当我们睡眼朦胧地躺进温暖的被窝,还隐约听见院子里啪啪的掰断玉米叶和扔玉米穗的声响,那么轻脆,那么久远。
更深露重,月夜下那清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