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面八十岁的职业乞丐
周六,早上八点,相比于上班日的人潮涌动,周末的地铁倒也显得安静有序。
地铁进站,乘客们各自找座坐下,这时进来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估摸着快八十了,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拿着一个宽口塑料桶。再仔细看他,只见两眼浑浊,眼眶发红,头戴立帽,胡子拉渣,消瘦的脸庞一边高一边底,想必是得过一次严重的面瘫。
老人进来后并没有找位置坐下,只是靠着门柱站着,因为还有空座位,也没人刻意起来让座。大家以为老人只是走累了,先缓口气再去坐,没想到老人一直站着,直到地铁开动,他开始摇着手里的塑料桶,伴随着硬币撞击塑料桶发出的彭彭声在车厢走动起来。
哦,职业乞丐!
她拉开钱包,将里面的硬币都投进了塑料桶,继续看书。然后听见隔壁的中年大叔大声嚷嚷:“他天天都在这里讨钱,给什么钱给他啊!”,想必是善意提醒她,但她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翻动着手中的书本。
偶遇拖行李的七十多岁老人
下午一点,她从市区返回,因为周末,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冲冲地往外冲、往家赶。
差不多是最后一个走出地铁车厢,准备上电梯时,突然发现身后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正费劲的拉着一个买菜用的小拖车。只见他中等个子,头发发白,眼神模糊,牙齿好像也没剩几颗了,脚蹬棉鞋,身穿棉服,因为温度上升,棉服敞开着,甚而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胆。
“爷爷,我来帮您把车拉上电梯吧”,或许她的面善,也或许是拖车实在太沉,老人没有丝毫犹豫便把车交到她的手里。拉着拖车上了电梯,妈呀,这小拖车少说也有10来公斤。走到闸机口,想着老人还得用他那颤颤巍巍的手,拉着这个10来公斤重的拖车走出地铁站将近500米的通道,不轻松,于是决定把老人送到地铁出口。
于是她在前拉拖车,老爷爷跟在后面走。开始,旁边还有行人擦身而过,慢慢地,通道里差不多只剩他俩。因为腿脚无力,老人走路几乎抬不起脚,每走一步,都是整个脚底拖着往前走,发出唰唰的摩擦声。当那趟地铁的乘客都走完,只剩他俩在过道时,老人脚下棉鞋的唰唰声便响彻整个过道,于她,也恍惚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在那里,只听到那年迈而沉重的脚步声。走几步,停下,等老人跟上,再继续,一路无语.....
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地铁口。老人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家里有人住院,过来看望,然后急切地问“你贵姓啊”,她笑笑说不用管姓什么的,您照顾自己,然后转头就走了。等她再次回头和老爷爷挥手时,只见爷爷回她一个标准的军礼。
午后的阳光正好,照亮了她的心,也温暖了他的心。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位哲学教授和她谈起良知对判断力所起的作用时说:
良知对事情的善恶不能下判断,但是良知可以守住一个人的底线,良知可以让人产生恻隐之心,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温暖。
她笑着默默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