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戈壁滩。啥叫戈壁滩……没去查,心里大概觉着意思就是寸草不生的无人烟的地方——那地面最下面是一层干土壳、接着又是覆着的砂石、碎石粒。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我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次,小时候放假了,我就要经过这样的地方才能到达奶奶家,有时是一大早就出发,没有一个人,唯一是不远处有条铁轨,心里却不觉得害怕,似乎那时没有啥坏人,世界就是本来的样子。不像现在,人被各种欲念驱使,冷不丁就呈现出非人的状态……不觉间给社会添出乱象,生出了危险。
去奶奶家,我大多数是极不情愿的,因为那里没啥好吃好玩的,奶奶又比较节俭,这些比待爸妈身边待自己家要差一些,但奶奶是带大我的人,我便不忍伤她的心,于是磨磨蹭蹭地还是去了。还有些时候,刚一放假,奶奶就来家接我了,坐在沙发上等着我收东西走。我一边倒水拿很多吃的给奶奶,一边磨洋工似地收东西,就是不想走,很希望她看出我的不情愿,又不想让她看出来——以免她伤心。
到了奶奶家,有时我会花很多时间先去整理屋子,奶奶比起妈妈还是不那么讲究,加之很多东西舍不得丢弃,屋子里就凌乱很多,我虽说是个孩子,但也耳濡目染地跟着学妈妈的样子归置起屋子,最后还洒水拖地。回想起这些,不免对比现在的生活,更向往回到过去,虽然物质条件极简,但内心却是踏实的,不像现在很多想要的都得到了,心却烦乱荒芜,似乎总是在索取更多。过去的时间真是踏踏实实的,哪怕收屋子花很多时间很烦琐,但干完了之后就安稳了,可现在呢,做完了这件事,心里却又想着还有啥啥啥没完成,永远在苦恼的路上,永远是不开心。
写写字的时候,就想起去奶奶家的路上的景象,就在那段戈壁滩路快走完的时候,我抬头远望,渐渐地就看到一片平房,有些家的屋顶上冒着炊烟。是啊,那是快到奶奶家了,紧接着我会穿过一些巷子。
想起这些时,我想说那可能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吧,那里没有那么强烈好坏高下的对比,没有人与人、人对事的评价指责,更多只是过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