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一)

我强迫自己写下了这篇文字。

不知不觉的,我越来越不喜欢表达了。或许是最近,也不能说最近,而是以后。或许是以后遥遥无期的未来,让我蹉跎了对所有事的兴致。又或许是我和所有人一样,正在变得“普通”而沉默寡言。希望这篇文字,不会是我最后一次动笔。

这篇文字说是蓄谋已久太过虚伪,其实拖延至今才是贴切评价。最初动笔的动机我早已记不清楚,期间有相同感悟的时候也不再少数,当时觉得自己感悟还不够,想再多多积攒,其实就是懒。从去年11月份拖到现在,一次次催动我写下这篇文章的动机被我尽数丢失,一次次的心血来潮如潮水般,涌起却又平静。每当重归寂静的时候,我也许能够意识到,我又丢失了一件值得回忆的事物,我又向“普通人”的坟墓更深了一寸。

现在我努力回忆当时的思绪,以期能够再现当时的心情。

让时间回到22年的10月份,我参加了那一届的全国数学建模大赛,这是一段不得不被深刻记忆的经历。比赛总历时三天两夜,我在五楼的会议室里,和另一个队友一起,写下了我人生中的第一篇论文。三天两夜,总睡眠时间不到6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去卫生,其他时间都在会议室埋头解题。一个月后成绩下来,我们队是省二等奖,这也是我第一个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获得的奖。

嘿,看看,“沉默”的后遗症开始爆发了。这本是一件足以让我高兴相当一段时间的事情,要让我在我刚比完赛的那天讲这件事,我一定能滔滔不绝的讲上几千字。但半年后的今天再回忆起,我只能记得个大概,只记得放成绩的那天自己很高兴,一些细节都模糊了。在会议室凌晨四点还敲着键盘的情景,旁边比我低一届的学妹比我进度还快的震撼,右手边和我们有说有笑却比我们更早提交论文的“牛马”,半夜吃着泡面和“西游记”三人组的交流,队伍里有个草包的气愤,得知获奖的那天的意气风发等等等,都在模糊。哈,也许没我想的模糊,谢天谢地,在想起值得认识的人时,还是会不自觉的开心。当然,想起那个坑爹队友,又能让我再恶心一次。不过看来,我当时的热血和心情还没有全部丢失。

总而言之,比赛经历是在十月的那三天最值得怀念的。但是,这并不是我动笔的最初动机,最初动机与比赛有关,却并不是因为比赛。

在比赛进行到第二天晚上时,我的队伍陷入了瓶颈之中,于是我打听起来其他队伍的进度。没想到我左手边的那两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女生直接给了我一个惊喜。其实,我也有些预料,但真实情况还是在我的预料之外。实际上,在之前我就对他们产生好奇了。因为,这个比赛是三人一组的,这两个默默无闻的女生,并不是队长。带这两个妹子的男生,才是我好奇的对象。原因无他,这哥们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来看看这两个妹子的进度,指导她们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有时候甚至会怪她们学艺不精,就和上级和下级似的。在我恨不得把一秒掰成两半花的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背着书包去上周末的课。我当时就觉得这哥们肯定是个高年级的大佬,于是,我就向这两个看似沉默的妹子搭话,实际上是想打听了这个男人是什么来路。

(具体对话不是特别清晰了,但应该八九成还是一样的,哈哈,看来我真的没忘)

“你好,你们进度到哪了。”

那两个女生似乎非常怕生,看了我一会儿才回答,其中一个不带眼镜的女生,嗯就用小y来称呼她吧,小y是大舌头,这种口音我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类似的。也许是我见识少,并不是大舌头只是有些奇怪的口音。并不难听,只是觉得有些新奇。

小y回答我说:“已经做完了。”

我:???

我想到她们会快一点,但没想到会快这么多。一共四道题目,我们队大概还剩一题半。

我有些吃惊地问:“你们大几了?”

另一个戴眼镜的妹子,我们用小d称呼她吧。小d,在后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说道:“大一。”

我:???

不得不提,我大三了。也许是因为那点虚荣心作祟,我把这奇速归结于那个神秘大哥头上。

于是我接着问:“你们队的那个男生呢,他是学长吗?”

小y回答:“不是,他和我们一样。”

我:“???,他也大一?。”三句话,让我自尊心直接碎成十八块。

小y和小d似乎有点迷茫,她俩合计了一下,才回答我:“不是不是,他大二了。”

好吧,碎一地的自尊心稍微捡起来两片,但还是被一个大二学弟带两个大一学妹进度就比我快的事实打击到了。

我直接自闭,趴在桌子上,对我两个队友直呼:“我真活到狗身上了,哎吆我真活到狗身上去了。”

我声音有点大,这声抱怨也被小y和小d听见了,她俩在旁边轻笑。

虽然别人比自己优秀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但遇到这种事的挫败感总会非常强烈,尤其是我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我继续趴在桌子自闭,过了一会儿感觉旁边有人戳我,发现是小y。看她俩的情形,应该是喊我好几声了,但她俩一个比一个社恐,声音除了她俩自己以外别人根本听不见。她们见喊我没反应,小y就戳了戳我的肩膀。

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值得我记忆很多年的画面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小d说:“学长,刚刚你问我们大几的时候,我们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有点蒙圈:“你不是说你大一吗。”

小d伸出两根手指,手指细细短短,特别像小孩子的手。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们大二了,不好意思学长,我忘记我们大二了。”

小d很好看,五官小巧可爱,身材也小小的,典型的甜妹。在一开始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但好看的妹子多了去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最多累的时候多看两眼养养眼,放松一下精神。毕竟美好的事物是每个人都向往的。但直到她伸出两根手指头,很认真的跟我说她刚才犯的傻时,不可避免的,我心动了。她大可以不必说她犯的傻,反正我也不认识她,但她还是说了,我觉得或许是因为她善良吧,哪怕一个陌生人提问,也会认真的回答。

这是我初次想要动笔时的动机,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弱点,也以为自己不会为人所动,但至少在那一刻,我确实心有所动。

但当时,比起这个让我心动的女孩,无疑解决所有题目,完成比赛,才是更重要的事情。来日方长,这一瞬间的心跳就等比赛过完再追究吧。

我笑话她们:“做题做傻了都。”以此掩饰我略微有点慌乱的心情,并萌生出,等比赛结束,我一定去要去问她的联系方式。

她们没有回答,也是在笑,如同刚才听到我的自嘲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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