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陪着儿子做了一个小手术。把他送上手术直达电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惶恐。继而向我摆摆手，意思是不用我跟着了。
站在电梯外，看见徐徐关上的电梯门，突然，发现，原来他已经这么大了。
他轻松、快乐、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他没有任何生活的压力，身边人大量的宠爱又使他更加轻松、快乐、随意、简单。
也许正是这样的生活，让他变得很自我，表现在很难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碰到困难容易放弃。
起过几次冲突，每次平静后，都会发现这样的“冲突”于解决问题毫无帮助。于是，会关上门，和他安静的说会话，他有时会搭上我的肩膀，告诉我他的不解、不安，或是不满。这时候，看着他，心是暖的。
想起我曾读过的一个小故事：原野上有一群乳牛，成天悠闲自在地吃草，好像整片天空、整片草原都属于它们，一直到有一天，一只小牛想闯得更远，碰到了一条细得看不见的线——那是界线，线上充了电，吓了一跳，停下脚来。
作为父亲，我必须告诉他，这世界上有去不得的地方、做不得的事情。
作业的质量是最让我恼怒的：翻开作业本，字写得歪歪扭扭，错误百出。
我会罚他重做，我不理解为什么可以一遍做好的事情，却要重复地做。我告诉他，如果我这样对待我的工作，我早就失业了。他是敬畏我的，因为他能看到我做事的态度，也看到我为了做好一件事的反反复复。
然而， 他依然会“发脾气”。泪水很快涌上他的眼睛，大声嚷着：“我为什么要重做？你总是要我写得好、写得对、写得漂亮。可是我做不到，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权利去选择。”
我有时候也会因为他这样的情绪爆发而沉默。我像他这么大也说过同样的话吧？在我的成长过程中，谁，教会我怎么去面对痛苦、困难、失败？我突然明白了，不透过书本，透过正在哭喊的孩子。
手术做了大半个小时。他自己走出来的，到我面前，对我说：“爸爸，我回来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告诉我打了麻药后不觉得疼，但是手术过程中一直在发抖，他推测是手术室空调温度太低了。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龙应台《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多年以后，他为人父，也会理解我今天的言语举动。
孩子，你慢慢来。
本文作者万学凡，ThoughtWorks首席咨询师，武汉。作者保留本文一切权利，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