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旅寻乌,读几本书
这次到寻乌,是为公干。寻乌是赣南最边远的县,走高速公路再绕省道,需3个多小时。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也没什么好想的。前些时间太忙,正好闭目养神。但心仍不静,想起寻乌关于自己的旧事,恍惚就十八年了。
老夫了却公家事,“风神”就驾到了。这场台风带来的雨,并不像预报的那样,但让行旅的人,也会多有不便。在小酒店无聊地看电视。见得雨小了,想走一走,想看看有没有可看的,便打电话咨询自称是赣州通的人,他说让谁来陪我。那个谁,其实也是见过的。我等他们的回应。继续在小县城的小雨中走着,走出一种漂泊的意味。到书店,扫描一通,不出意外地没有好书,最后看到苏珊。桑塔格的《激进意志的样式》,以为可以拿来作个纪念。前些日子,在上海,买了几本桑塔格的书,草草翻过,还是很喜欢的。
慢慢就黄昏了,雨也见大起来。在一家小店吃过揭阳煲粥,回到酒店,看书。而那个说联系谁的和那个谁,终究没有下文。所谓“文人”,常常做太监事,“下面的没有了”,也就不计较了。但让我在它乡雨夜平添了点怅惘,则是事实。
这次外出,还带了一本书,《城市母语——漫谈城市建筑与环境》,这是前些时间在赣州如意书店买的一批建筑类书。对于建筑,我一向有兴趣,它标志着一时一地的审美倾向,一时一地的资本力量。寻乌原来有一条很长的有骑楼的街,十几年前,当地人说是文物保护单位。现在没了。还记得有一条街,路边有溪水,水可洗衣,现在也不见了。便在扉页记下“此刻,我在寻乌的一家小旅馆里。窗外是雨。曾经走过的那条有骑楼的街已消逝在时间之雨中。昨夜梦中游泳抽筋,醒来果然,梦耶真耶?只有灵魂可以听到曾经的足音。”
第二本书,是朋友在车上送的,《当代抒情短诗千首》,李一痕主编。李先生今年八十八岁了,周日同他一道吃饭,老先生身体还很硬朗。我以这些年来少有的认真读完此书,在向老先生们致崇高敬意以后,结论还是那个“一声叹息!”关于这些不够厚道的看法,等我有时间会展开说。
回到桑的书。在她的另一本书上,我写下几行字:“中国当代文学评论家,如果抽去水分,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先学会表达,而不要套话,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除了必要的湿润,不必有大量的水份。让评论写得好看,精致,是一种奢望。”说得绝对了点,但大体上是对的。灌水也是一种需要智慧的事,不是用套话就可以充填出文章的体积。我最近对朋友说,如果一个人的文章中用“伟大”这个词描写具体的人,那这人的文章基本就不必读了,最起码他对用词造句不讲究。而评论家们偏偏爱好这类大词。回到桑的书。她作为一个反战人士到了1968年的河内,并写“河内之行”一文。但看完以后,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想一想,尤其是四十年后,有了更多的资讯。“被邀请的访客,所见的必然是外包装,难以看到真相,即使是桑塔格。所以说,谈国际问题并不是旅行家的专利。”“任何一个国家的成长,必须经历一种艰难时分,然后才能成熟,虽然多难未必兴邦”,“也许观察是片面的,批评是偏颇的,但一个国家正是在大量的批评中成长起来,不仅是它的政府,而更重要的是国民,因家的成长是国民的成长,政府只是一个侧影。”我在书边页脚写了一些字:“这样的分解,细致小心,一粗糙就划不出来。理论越来越精致,因精致的深入而发现生命的意义。”
有时候,无聊的走动比有目的的走访更有收获。在寻乌二天,看了一些碎片,小城镇混乱的这个时代特有的碎片,也许可以直抵心灵深处,留下深刻的东西。而有目的的走访,可以落到别人拟定的剧本中。无聊时分,意味着主动的可能。
桑塔格的另外几本书是《疾病的隐喻》,《反对阐释》《重点所在》,这几本是在上海以3折左右的价格拿下的。虽然便宜,但却没细看,还不如这本全价的书,至少我看完了。所以,什么叫“有划”,还真是一个问题。
2008-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