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不是老了,是太闲了,才使得思绪持续停留在回忆里,才使得故乡的原风景一再强调刻画,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变成了各种支离破碎的拼凑,嫁接,遇到神似的或者某个轮廓稍微相像的,都拈来纸上作为念想,哪怕只有一条稀疏的乡间小道,一地枯黄的田埂阡陌,一汪涨满秋池的小塘,,,,我知道,我是怀念过去的岁月……
最近风大,异乎寻常地大,像极了梦里,每个起风的日子,都一念恍惚,不管北风东风,有人说沉浸在回忆里的人骨子里是悲观的,因为忽略前行,但,时光不饶人,你捧着往昔,它一样把现在逐渐化为过去,感性,未必遇事不理性,善感,不一定是多愁,意识,是决定着行动,尤其是,我这样思想时刻千军万马的人,心里可以有一千次情景演练,脸上却没有任何悲哀,当然,我说的是怒哀,肯定不是喜乐,我属于刻意放大快乐型,人生苦短,何必膨胀那些损害健康的东西?对我好的人,与我对之好的人,都可以贯穿我整部岁月历史,我念旧,且专情,对我好,是个标签,一旦属性确立,那便是漫长报恩过程,我会永久性收藏这份珍品。即便是人已不在…
今天同样风大,阴天,这样的境况像极了三十年前的初春,久雨后的响晴天,外婆说,家里的柴火不多了,外面柴火垛大多是潮的,你看这风这么大,肯定会吹落很多树枝,你去捡点回来生火做饭吧!于是,东北湖边就出现个圆滚滚的小胖墩,那天的树枝真多啊!穿的太多棉裤紧绷绷,每弯次腰都大喘一口气,一捆回家又折回,并把发现的新大陆兴高采烈地告诉了外婆…
东北湖是我们的一块地,面积大,风水好,靠近我曾就读的中学,是几个村子的分水岭,后来我外公外婆葬在此处…
这都是后话了,再来说那捡树枝吧,你永远不能想象,当时我面对那满地枯枝是怎样一个惊喜!格局决定视野,环境造就人心,小小的我竞真的能为柴米油盐而担忧过,下顿饭吃什么不重要,问题是下顿饭有吗?我想着这么多柴火,能烧许久许久吧?又想着没面粉怎么办?连日雨没办法淘洗麦子,更没办法去邻村打面<本村无面粉机>,没多久,又捆一大背,远远地,看见裹着小脚的外婆蹒跚而来,同样,一脸的喜出望外,看到我,也没了平日的内敛,声音因欣喜而若狂,不住嘴地夸着我,我则叛逆性地昂着头,觉得自己真成了顶梁柱而不可一世…
年代没啥秀的,出彩的永远是人心,不知自己哪天开始懂事的,又或是哪一天才停止了与外婆的对抗,外人前,外婆从不说我不好,即便是我倔强,她给别人说的也都是听话温顺,也许是介意带的是外孙,恐怕说了我的不是,万一别人就势下套,说你咋不送给她亲妈呢?真的当面赶我滚的人是有的,还是外公亲弟弟,我二十岁之前都是很内向,还有些犟嘴,暗地里发狠玩深沉,恨一个人,绝对是此生不解套,基本不会像现在的张狂奔放豁达,貌似是说多了,留给自己看吧!回忆里模糊也好,清晰也罢,总是飘逝了,现在是明白也好,糊涂也罢,也不是活不下去,过去的感觉很多都没了,唯独一种是通过风行时而涌起,我知道,那种感觉叫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