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旅行,就像在赴他们的前生之约。他们的足迹从碧波荡漾的青海湖开始,走过被誉为“天空之镜”的茶卡盐湖,穿过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徜徉在湖光山色相映成趣的坎布拉森林公园,领略了年保玉则盛夏飞雪、变幻莫测的天气。旅途中,他们说话很少,没有提及工作,也没有谈起学业,只欣赏眼前的景物,只体会当下的感受,彼此陪伴,彼此欣赏,在山水之间疗愈各自生命中的创伤。
有人说,旅行可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变得丰富,变得旷达。
当嘉禾再一次抵达上海时,过去如影随形的胆怯和自卑烟消云散,宛如新生。
穆尘郊外的别墅,其特殊意义是穆尘心灵的港湾和身体的归宿,家里住着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穆尘并非一张白纸,他的生活光怪陆离,五光十色,但这里是一方净土,藏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走进大门的那一刻,穆尘的内心有一种神圣的情感,他的激动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牵着她的手参观了所有的房间,然后郑重其事地说:“嘉禾,从今以后,你是这里的女主人。”
黄昏时分,夕阳透过窗纱射了进来,嘉禾捧着一本书坐在阳台飘窗,边看书边等穆尘回来。直到暮色深沉,屋内的家具只看见模糊的轮廓,穆尘仍然没有回来,嘉禾感觉一阵心慌。她没有开灯,合上的书放在膝上,嘉禾安静的坐着,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外面,期望看见他的身影。
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嘉禾以为是穆尘回来了,她跑过去打开门一看,却发现是保姆花姐来叫她吃饭。
“花姐,我们等穆尘回来再吃饭。”嘉禾含笑说。
花姐这转身下楼去了。嘉禾推开了每一间房间的门,看里面的陈设以打发时间。卧室的左边是一间书房,书房里摆放着一张白色的欧式书桌、几个书柜和小沙发,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书柜里整整齐齐地放着许多书,靠着阳台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主卧室的右边是一间空房子,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浅粉色的墙面,白色的吊顶显得温馨可爱。正对着卧室有一间小客厅,客厅里围着沙发,靠着沙发放着一个白色的花架,上面摆着几盆植物墙上挂着几幅油画。
一楼客厅的灯亮着,花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看家嘉禾走过来就殷勤的让嘉禾坐下。嘉禾坐下之后,她却又站在嘉禾的后面,嘉禾抬头诧异的看了看她,说:“花姐姐,你也坐啊。”
“不,我去厨房看看。”花姐头一低,转身进了厨房。嘉禾关了电视,靠在沙发上。过了良久,门外传来说话声,嘉禾走到窗边一看才知道是穆尘回来了。她站在看着穆尘顺着花园的小径走到门边,就跑过去给穆尘开了门。
穆尘看着嘉禾殷切的目光,心里感觉很温暖。多年来的梦想如今成了真,梦想成真让他觉得很快活。他兴致勃勃的向嘉禾要那两个问题的答案。嘉禾重复了一边问题之后,说没有想清楚。
穆尘告诉她,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深奥的哲学问题,而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当你某一个地方的时候,有一个身份,在这种特定的场合之下要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就是自己来这里想要达到的目的,包括财富、名利还有其他的利益。
“比如,面对你,我的身份是你的男朋友,我要做符合这个角色的事情。我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得到你的爱情,想和你结婚,一起生活。”穆尘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嘉禾。
嘉禾知道这番话是穆尘的真心话,这样浅显的比方让她懂得,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角色定位,不同的角色,需要做出不同的行为,而行为是有动机的。
穆尘又问起来嘉禾调换专业的问题。嘉禾承认自己不擅长也不喜欢工商管理,想要调换专业,但不知道怎么运作这件事情。
穆尘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拿起手机打了电话。他热情地叫对方叔叔,礼貌的问候寒暄过后,他才说了换专业的事情。
挂了电话,他告诉嘉禾事情办好了。嘉禾没有想到这样棘手事情,穆尘居然轻松的解决了。
“我有一次短暂的婚姻,结婚不到一个月,她因车祸离开了我。几年以来,我都忘不了她,没有办法开始新的感情和婚姻。直到遇见你,我才醒悟过来,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女孩子值得我付出,值得我爱。”穆尘是一个健谈的人,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非常艰难,嘉禾不知道他是在斟酌词句,还是在压抑情感。
尽管嘉禾知道这件事情,但亲耳听到他说,她的心里不可避免地产生了隐隐约约的担忧。她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穆尘早已窥破她心中的担忧。
“你担心我忘不了她。”穆尘习惯性的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敲着茶几,若有所思地说。
嘉禾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她喜欢咬手指。此时,她咬着手指,坦荡荡地迎着着穆尘的目光, 她坦率的目光承认她的担忧和嫉妒,也为他懂她的心思而感到高兴。
“爱过的人,不能装作她不存在。但我知道,她是过去,而你是我的现在和未来。没有人能回到过去,但所有的人都活在现在,也得走向未来。”穆尘这样一说,嘉禾就明白他的意思。
嘉禾点了点头,环顾着客厅,又回忆着每间房子的装饰,她还是放心不下,生怕某个角落有她的影子。
“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你,她已经走了。过去了。”穆尘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
穆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和一把钥匙,放在嘉禾的面前,说:“钥匙你带上,还有里面的这些文件,你收着。”嘉禾把钥匙串在钥匙扣上,装进了双肩包,文件袋她没有打开,原样放进了抽屉。
嘉禾不收有她自己的想法,穆尘要给也有自己的理由。当嘉禾跟着他走出家门的时候,他就当她是自己的妻子,不管生老病死,一生不离不弃。嘉禾虽然不清楚这个牛皮纸袋子里的文件具体是什么,但她想定是和金钱等有关,她想让穆尘知道,她爱他,无管贫穷还是富有。
“开学你要考驾照。学校太远了,开车方便。”
嘉禾一听要去学驾照,她皱了皱眉,说:“我左右不分,不能开车。你来接我,好不好?”
“如果我出差或者有事怎么办?”穆尘问。
“我打车或者坐公交车回来。”
“太浪费时间了。先去试试,多学一些时间就会了。”穆尘坚持说。
“想不想学乐器?”穆尘又问。
“乐器?”嘉禾想到书房里的三角钢琴,她美滋滋地想象着自己弹琴的样子。
穆尘拉着嘉禾上楼走进了书房,他打开琴盖,熟练地弹了一首曲子。嘉禾的眼里流露出了欣赏和崇拜的神情,她感觉没有穆尘不会的事情。
“老公,想。我要学钢琴。”嘉禾着急地说。
“过来!”穆尘让嘉禾坐在自己的旁边,握住她的手笨拙地弹了起来。
没错,嘉禾的生活将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她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明天到公司打工,怎么样?”穆尘提议道。
“可我什么也不会。你要我吗?”嘉禾问。
“不会可以学。想去哪个部门,人力资源,市场部,销售部或者做我秘书?”穆尘问。
“行政部,好不好?离你近,或者跟你秘书学习。”
第二天一早,嘉禾和穆尘一起去上班。路上,穆尘给人力资源部的经理打电话,说有新的实习生要来,让安排在行政部。
到了地下停车场,穆尘告诉嘉禾让她到17楼的1703室找李经理,他会带她去行政部。嘉禾诧异地说:“你不去吗?”“傻瓜,我带你去,公司谁敢要你?你待着也没有意思。”嘉禾这才回过神来,背上自己的包,独自上楼去了。
人力资源部的李经理,是个精明能干女人,35岁左右的样子。因为嘉禾是老板特意打电话安排的人,她丝毫不敢马虎,亲自带到行政部交给了办公室的主任。
办公室主任是一个45岁左右的王姓中年男子,部队退役军官,做过首长秘书,善于处理各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接待应酬,这些年穆尘之所以生意做的顺风顺水,他功不可没。
“王主任,这是新招的实习生,嘉禾,未来是你的得力干将。”她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王主任上下打量着嘉禾,只觉得她长得明艳动人,至于悟性和办事能力不好下结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且等着瞧。王主任迈着军人特有的步伐带着嘉禾往行政部办公室走去。
刚到门口,穆尘从外面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边走边点头回应大家的问好。经过嘉禾的时候,他没有看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嘉禾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
穆尘的秘书张琳,仪态端庄,颇有姿色,浑身上下散发着轻熟女的魅力。穆尘刚进办公室,她就捧着一杯咖啡送了进去。过了一会,又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
行政部除了王主任以外,女孩子居多,这些女孩子看见张琳进了穆尘办公室,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窃窃私语。嘉禾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可以从她们的脸上看到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