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宝儿已经7个多月了。生产的记忆于我也渐渐有些模糊了。虽然当时疼的撕心裂肺,身体用力到僵硬,头发也不知汗湿了多少回。
我是预产期当天去住院的,既没有见红,也没有破水。主治医生是老公同事帮忙联系的,是产科门诊的一把好手。
我孕晚期的B超数据显示,宝儿的双顶径偏大,孕9月的时候,双顶径的数值已经达到了9.2,临近预产期,双顶径已接近10。
生过的宝妈们应该知道,双顶径10意味着什么。是的,宝儿的胎头偏大,在阴道分娩时极有可能发生难产。
自从孕晚期知道宝儿的双顶径偏大,我就隐隐有些担忧。一直以来,我做的都是顺产的准备,每天步行半小时上下班,到单位后爬楼梯到办公室,午休的间隙还做10个深蹲。
但面对双顶径10的现实,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坚持顺产。我在妈妈网孕育一类的APP上搜索“双顶径10”,发现有很多宝妈都跟我一样纠结。我还看到有一个关于“双顶径10,要不要顺产”的投票,投票“不要”的比例接近60%。但我也看到,有生过的宝妈留言“我家娃就是10.2,我是顺产的,姐妹们不要怕。”
我的选择,关系宝儿的一生,我不想草率。在公公婆婆的陪同下,我换了几家医院,看了几个医生,想要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确切的说,我想让他们,哪怕一位也好,给我积极的暗示“能顺”。但,没有。
我又挂了助产士门诊,医生先看了B超单,又给我检查了身体。“今天上午我已经看了6个,你是第7个,他们6个我都建议顺,你,我觉得有风险,你还是回去和家人商量下吧。”
一系列检查、看诊下来,虽然没有一位医生明确说我不能顺,但反复多次被他们提及的“有风险”“肩难产”“好好考虑”已经侧面暗示了我,“你还是剖吧”。
似乎,剖宫产已经成了我逃不开的宿命了。我不再执着。既然决定要手术,那就找个手术经验丰富的医生吧。老公的同事热心给我们推荐了他的医生朋友——H君。产检时,我加过一个孕妈妈群,听已经卸货的宝妈讲,这位H君颇有带头大哥的风范,每次查房走在最前面,颇有威严。
临近预产期,在老公同事的引荐下,我加了H君的微信,也把最后一次的B超检查结果发给了他。H君显然是属于人狠话不多类型的,直接回复我一句“20号来住院”。我想,看来卸货也就在那一天了。
按照H君说的,20号,预产期当天,我和老公来住院部办理的入院手续,我被分到了四人间,我是3号床。1号、2号床都先我们2天入院,1号床是妈妈陪着,2号床是老公陪着,4号床是一个人,怀孕5个月,因为胎盘异常选择住院保胎。
我办好了住院手续,刚好H君也查房回来了。我听从安排,在住院部办公室录入了个人信息,H君给我做了检查。
我试探性问道:是今天手术吗?
H君:什么手术?
我:不是要剖腹产吗?
H君:你产道条件不错,但是宫颈条件还不成熟,先等2天吧,看宝宝会不会自己发作。
我:啊,真的吗?我可以顺产?
H君:你状态不错,先等两天看看。
送走H君,我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我拉着老公的手,“傻狗,你听到了吗,我产道条件可以,我可以顺产。”
H君的话,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他给了我一个我想要的专业人士的“暗示”,不,他给的是“明示”,没有说风险、难产、好好考虑一类的模糊辞令。
就这样,我和老公安心回了病房。护士给我上了氧气瓶,让我躺下吸氧,虽然我觉得并不需要,但还是乖乖躺下了,后来,又有护士推来了胎心监护仪。医院没有安排项目的时候,我就在床上躺着,傻狗就处理工作,偶尔他会扶着我在病房外面的走廊慢慢散步。吃过晚饭,我和傻狗边散步边聊天,
我:没有孕妇枕,今天晚上估计睡不好了。
傻狗:是不是有孕妇枕你就能休息的好点。
我:当然。
傻狗:那我就给你回家拿。
我:是不是太麻烦了,孕妇枕又大,反正也没几天,克服一下吧。
傻狗:你先休息,我现在就开车回去拿。
看着傻狗离开的背影,我又一次湿了眼眶。
晚上,我睡上了孕妇枕,傻狗则租了医院提供的躺椅,睡在我的床边,卫生间射出的灯光打在他脸上。
人生第一次住院,第一次睡四人间,呼吸声,鼾声,冲水声,护士查房的脚步声.....在各种交杂的声音中,我入睡了。
第2天、第3天,没有等到盼望中的“发作”,我的内心起了波澜。23号清晨,我起床上厕所,小便后发现内裤上有血,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见红”?马上,我就冷静下来。
母亲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湾子里有个女人生孩子,因为是头胎,很害怕,刚一疼就让老公去喊接生婆,接生婆来了3天,女人还没生,接生婆就回家去了。哪曾想,接生婆离开后,女人真的要生了,却没有接生婆在旁,最后难产死了,娃儿也没活下来,一尸两命。
“见红”是要分娩的信号,但不意味着马上就要生,见红后,有的人一天生,有的人可能要两三天才生。
很奇怪,我居然没有紧张,只是平静地回到床上躺下了。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大战”来临前,你要养精蓄锐。
上午开始,我感到肚子疼,但规律性不强,有一阵没一阵的。疼的时候,我就照之前学习的拉玛泽呼吸法调整呼吸,不疼的时候,我就正常睡觉,吃饭。下午的时候,我感到肚子更疼了,疼痛的间隔也变短了,但还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傻狗看我一阵阵冒汗,想叫医生,我制止了他,我想再等等。
晚上9点多,值班护士开始查房,我说,肚子有点疼,早上见红了。值班护士给我进行了检查,已经开了三指,“快,准备进产房了。”我换上了之前买的病号服,躺在床上。“快,推你媳妇到8楼去。”值班护士在前面拉,傻狗在后面推,我就这样随着病床一起被转移了。
来到8楼,产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护士将我的病床拉了进去,门很快又关上了,傻狗被留在了门外。我知道,一段属于我的“战斗”即将打响。
确切的说,我被推进了待产室。时间已是晚上10点46分,待产室有两位医生坐班,他们看了我的B超单,其中一位给我检查了身体后说,“这还早着呢,至少是明天早上的事了,值班的护士也太急了。”
一时间,我很茫然,难不成我要被退回去吗?她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你可以睡,也可以在瑜伽球上运动。”
“我运动吧。”我从床上爬起来,罩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瑜伽球上开始运动。
他俩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突然,其中一个问我,“你要打无痛吗?”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打还是不该打。看我运动的起劲,她又说,你可以先签字,后面想打的时候随时可以打。
我签了字,继续在瑜伽球上颠簸。时间来到了凌晨1点。我的疼痛开始加剧,我躺回床上开始调整呼吸,但似乎不再管用。我把身体缩成一团,仿佛这样痛感也能被缩小。此刻的每一分钟,于我而言都是煎熬。
一想到正式生产我会更疼,而且还要用力,如果现在就因为抵御疼痛而把精力耗完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最终,我选择了打无痛。
打完无痛,已经是凌晨3点多。慢慢的,药水开始起作用,我感觉没那么疼了,迷迷糊糊中,我居然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待产室的钟正指着7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