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发前的阴霾
我叫林然,是高二三班的一名普通学生。临近秋季,我们学校组织了一场为期一周的实训活动,说是让我们体验劳动、锻炼团队协作能力。目的地是郊区的一处实训基地,位于深山里,离市区足有三小时车程。听起来像是学校惯用的“苦其心志”的套路,我本来没什么兴趣,但听说可以逃课七天,我还是报了名。
那天早上,天空阴沉得像一块脏抹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冷的霉味。校门口停着两辆大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抱怨着。我背着沉甸甸的背包,站在队伍最后,耳边全是班长张昊扯着嗓子喊“快点排队”的声音。
“林然,你带伞没?”我旁边的陈晓晓突然问我。她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平时话不多,皮肤白得像瓷,眼睛大得有点不自然,总给人一种随时会哭出来的感觉。
“没带,天预报说不会下雨。”我随口答道,抬头看了眼天。天色比刚才更暗了,远处好像还有乌云在翻滚。
“总觉得今天怪怪的。”她小声嘀咕,双手抱紧了怀里的背包,低头不再说话。
带队的是我们的班主任王老师,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厚厚的眼镜,平时对我们挺严厉,但偶尔也会露出点人情味。他站在大巴门口,清点人数,嘴里念叨着:“别落下东西,手机别玩一路,到了基地好好听教官的话。”
终于,所有人都上了车。大巴摇摇晃晃地启动了,车内的气氛却并没有因为离开学校而变得轻松。窗外的景色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连绵的田野,最后变成了蜿蜒的山路。我靠着窗,耳机里放着慢节奏的音乐,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
第二章 基地的第一夜
三个小时的车程,比我想象中还要漫长。山路颠簸得厉害,车内不少人都开始晕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呕吐物的酸味。我强忍着不适,盯着窗外。山林间的雾气越来越浓,树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张张扭曲的脸。
“到了,下车!”王老师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车内的沉闷。
我拖着背包下了车,脚刚踩上地面,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里是实训基地,四周全是高耸的松树,空气湿冷得像是能拧出水来。基地的建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几栋灰色的水泥楼孤零零地立在山坳里,墙皮斑驳,窗户上蒙着一层灰,看起来像是被遗弃了很久。
“这里以前是个林场,后来改成了实训基地。”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自我介绍说他是这里的教官,姓李。他穿着一身迷彩服,声音粗哑,眼神却冷得让人不太舒服。
分配完宿舍后,我们被带到一个大食堂吃饭。饭菜很简单,土豆炖白菜,外加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我咬了一口馒头,差点把牙硌掉。陈晓晓坐在我对面,低头吃得很慢,脸色比早上还白。
“怎么了?不舒服?”我忍不住问。
她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刚才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听见隔壁房间有动静,像是有什么人在敲墙。可我问了隔壁的同学,他们说没人敲。”
“可能是老鼠吧。”我安慰她,心里却也有些不安。这地方确实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对劲。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了。教官让我们早点回宿舍休息,说是明天一早要开始训练。我和几个男生住在一间六人宿舍,房间里一股霉味,木板床吱吱作响。熄灯后,宿舍里安静得让人发慌,只能听见外面风吹过树林的呼啸声。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就在半梦半醒间,我突然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走廊里拖着什么重物,缓慢而有节奏地移动着。我猛地睁开眼,心跳得厉害。
“谁在外面?”我低声问,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
没人回答。宿舍里的其他人都睡得很沉,只有张昊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梦话。我屏住呼吸,仔细听,那声音却又消失了。
可能是幻觉吧,我安慰自己,强迫闭上眼睛。可那一夜,我再也没能睡踏实。
第三章 晨雾中的影子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教官李哥就吹着哨子把我们从床上喊了起来。我揉着眼睛爬起来,宿舍里一股潮湿的霉味更重了,像是昨晚下过雨。窗外一片灰蒙蒙的雾,浓得像是要把整栋楼吞下去。
“集合!五分钟!”李哥站在楼下空地上,声音沙哑得像锯子在磨铁。
我匆匆穿好衣服,背上背包,和宿舍的几个男生一起下楼。操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都睡眼惺忪,冻得直跺脚。陈晓晓站在队伍边上,裹着一条围巾,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像是没睡好。
“今天第一项活动,山地拉练。分组行动,十人一组!”李哥拿着一张名单,开始点人。我和陈晓晓、张昊,还有几个不太熟的同学被分到了一组。任务是绕着基地后山走一圈,采集点样本回来,说是锻炼我们的观察力。
雾气在山间弥漫,能见度低得吓人,走几步就看不清前面的路。我们组十个人排成一队,张昊打头,我和陈晓晓走在中间。山路湿滑,脚下全是松针和烂泥,走得人心里直发毛。空气里除了泥土的腥味,还夹杂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雾里好像有东西?”陈晓晓突然停下脚步,小声问我。她眼睛瞪得很大,盯着雾气深处,像是在找什么。
“别自己吓自己,可能就是野兔什么的。”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有些不安。这雾确实太诡异了,像是活的,翻滚着往我们这边压过来。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片空地,准备休息一下。张昊从背包里掏出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咧嘴笑着说:“这破地方,连个鬼都没有,怕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空地另一边的雾里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什么动物在哀鸣,又有点像人声。我们十个人瞬间僵住了,张昊手里的水壶差点掉地上。
“谁在那儿?”张昊壮着胆子喊了一嗓子,声音却有点发颤。
没人回答。雾气里只有那声音断断续续地响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又像是就在我们身边。我头皮一阵发麻,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背包带。
“可能是风声吧。”一个叫刘洋的男生低声说,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走吧,别在这儿待了。”我强装镇定,拉着陈晓晓往回走。其他人也赶紧跟上,脚步比来的时候快了不少。那呜咽声像是黏在我们身后,忽远忽近,时有时无,直到我们回到基地,才彻底听不见了。
第四章 宿舍的异响
回到基地已经快中午了,李哥让我们把采集的样本交给王老师,然后去食堂吃饭。我满脑子都是刚才山里的声音,饭吃得味同嚼蜡。陈晓晓坐在我对面,低头拨弄着碗里的米粒,手指一直在发抖。
“你说,那声音是不是真的有东西?”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满是不安。
“可能是野兽吧,这山里多的是。”我安慰她,但自己心里也没底。那个声音太怪了,不像是正常的动物叫声。
吃完饭,李哥给了我们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下午还要继续训练。我本来想回宿舍睡一会儿,可刚躺下,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咚、咚、咚,像是指甲在墙上轻轻刮着,清脆又缓慢。
我猛地坐起来,竖着耳朵听。那声音很有节奏,三下停一下,然后再三下,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我看了眼宿舍,其他人都在午休,张昊睡得直打呼。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隔壁看看。
隔壁住的是我们班另外几个男生,我敲了敲门,门开了,里面是刘洋。他正坐在床上玩手机,见我进来,懒洋洋地问:“干嘛?睡不着?”
“刚才你有没有敲墙?”我压低声音问。
“敲啥墙?我一直在这儿刷视频呢。”刘洋一脸莫名其妙。
我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宿舍。可刚躺下,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了,像是指甲在墙上划拉的声音,刺耳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我翻身下床,贴着墙仔细听,声音好像是从墙里面传出来的。
“谁啊?大中午的搞什么鬼!”张昊被吵醒了,骂骂咧咧地坐起来。
“不是人,是墙里。”我低声说,喉咙有点发干。
张昊愣了一下,跳下床凑过来,也贴着墙听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慢慢变了,皱着眉说:“这他妈什么玩意儿?老鼠?”
“老鼠能敲这么有节奏?”我反问。
我们俩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那声音还在继续,像嘲笑似的,一下一下地敲着。我突然想起陈晓晓昨晚说的话——她也听见隔壁有敲墙声。可如果不是人,不是老鼠,那会是什么?
下午的训练我完全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那诡异的敲击声。到了晚上,熄灯后,我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就在我以为今晚会平静过去的时候,那声音又来了。这次不是敲击,而是低低的呢喃,像是什么人在墙后小声说话,听不清内容,却让人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第五章 失踪的背包
第三天的训练比前两天还要累,李哥让我们分组去林子里砍柴,说是锻炼生存技能。我和张昊一组,拿着一把生锈的斧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里走。雾气比昨天淡了些,但空气还是湿冷得让人不舒服,林子里的树影投在地上,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昨晚那声音你听见没?”张昊一边挥斧头砍树枝,一边低声问我。他的语气有点不自然,像是强装镇定。
“听见了,像有人在墙里说话。”我回答,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低低的呢喃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自己吓自己,估计就是风声,或者这破楼年久失修。”张昊嘴上这么说,可眼神却有点闪烁,显然他自己也不信。
我们砍了半小时,弄了一小堆树枝,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背包不见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刚才还放在旁边一棵树下,里面有水壶、手机和一些零食。可现在,那地方空荡荡的,连个痕迹都没留。
“张昊,你看见我背包没?”我皱着眉,四处看了看。
“啥?刚才不还在那儿吗?”张昊也愣了,放下手里的树枝,过来帮我找。可我们翻遍了周围,连根毛都没找到。林子里安静得吓人,除了我们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连鸟叫都没有。
“妈的,不会是被人拿走了吧?”张昊骂了一句,抬头往远处看。林子里影影绰绰全是树,看不清远处有没有人。
“谁会偷个破背包?”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开始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视线黏糊糊的,像蛇爬过皮肤。
最后我们只能空着手回去,到营地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我本来想跟王老师说背包的事,可他忙着清点人数,脸色不太好看。等大家都集合了,他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早上,有个同学的东西丢了,是一块手表。谁捡到了,主动交出来。”
我心里一咯噔,忍不住问:“老师,我背包也丢了,刚才在林子里就不见了。”
王老师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你确定没忘在哪儿?”
“确定。”我点头,心里却更慌了。难道真是谁偷的?可这地方除了我们这几十个学生和几个教官,哪还有别人?
“行了,先吃饭,回头再说。”王老师摆摆手,招呼大家去食堂。我看了眼人群,陈晓晓站在角落,低头咬着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第六章 夜半的黑影
那天晚上,熄灯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白天的事——丢了的背包、林子里的安静,还有那股莫名的被窥视感。宿舍里其他人都睡了,张昊的呼噜声震天响,可我却觉得空气里多了点什么,像是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半夜,我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不是敲墙声,也不是呢喃,而是一种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像是什么人光着脚在走廊里走。声音很慢,像是在故意放轻,又像是怕吵醒谁。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脚步声停在了我们宿舍门口。
我心跳得像打鼓,眼睛死死盯着门。门上有个小玻璃窗,外面走廊的灯早就关了,玻璃上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东西。可就在我盯着的时候,那玻璃窗上突然出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像是个人的轮廓,低着头,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我头皮瞬间炸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那影子一动不动,像是在看我,又像是在等什么。我想喊醒张昊,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
时间像是凝固了,那影子就那么站在门外,足足有几分钟。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吓晕过去的时候,影子突然动了,缓缓往右边移去,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我猛地松了口气,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等了好一会儿,我才敢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贴着玻璃往外看。走廊里黑得像墨,什么都看不见,可那股腥味却更重了,像血,又像腐烂的肉。
“谁啊?”张昊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差点跳起来。
“别出声!”我压低声音,转身瞪着他,“刚才门口有东西。”
张昊揉了揉眼睛,睡意还没完全散,皱着眉问:“啥东西?做梦了吧?”
“不是梦,是个影子。”我咬牙说,脑子里全是刚才那模糊的轮廓。
张昊愣了一下,没说话,爬起来也凑到门边看了眼。走廊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他拍了拍我肩膀,低声说:“行了,别自己吓自己,回去睡吧。”
可我哪还睡得着?那一夜,我瞪着眼睛到天亮,脑子里全是那影子和那股腥味。总觉得,这个基地里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第七章 废弃的档案室
第四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集合,脑子里全是昨晚那模糊的黑影和腥臭味。今天的任务是清理基地后面的一栋旧楼,据说是以前林场用的小仓库,现在堆满了杂物。李哥站在队伍前面,简单讲了几句安全注意事项,就让我们分组干活。
我和陈晓晓、张昊还有几个同学分到了一组,负责清理二楼的一个房间。旧楼比我们住的宿舍还要破,楼梯扶手全是灰,踩上去吱吱作响,像是随时会塌。空气里一股霉味,混着木头腐烂的气息,呛得人直咳嗽。
二楼的房间不大,堆满了旧桌子、椅子,还有一些发黄的纸箱。窗户被木板封死了,光线昏暗得像黄昏。陈晓晓从角落翻出一堆泛黄的文件,小声说:“这些好像是以前林场的记录,上面还有人名。”
我凑过去看,文件纸张已经脆得一碰就碎,字迹模糊,但能看出是些工人的考勤表和物资清单。角落里还有一本破旧的账簿,封皮上写着“1968年”几个字。我随手翻了几页,里面大多是数字和日期,没什么特别的。可就在我准备合上时,一张照片从书页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照片很老了,黑白的,边缘已经卷曲。上面是个中年男人,穿着工装,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他的眼睛有点不对劲,像是被人用笔涂黑了,显得空洞又诡异。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别让他看见你。”
“这什么意思?”张昊拿过照片,皱着眉看了一会儿,“谁写的?搞恶作剧?”
“不知道。”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阵发毛。那句话像是警告,又像是诅咒,莫名其妙地让人不安。
“林然,你看这个。”陈晓晓突然指着房间角落,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小门,门缝里塞满了灰,看起来很久没人开过。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但锁已经坏了,轻轻一拉就开了。
门后是个小隔间,像是临时改成的档案室,里面全是木架,架子上摆着更多发黄的文件和卷宗。空气里的霉味更重了,还有一股奇怪的甜腥味,像腐烂的水果。我用手机电筒照了照,发现最里面有个木箱,箱盖半敞着,露出里面一堆杂物。
“别动,脏死了。”张昊皱着眉,可我已经忍不住伸手去翻了。里面有几件破旧的工装,还有一些生锈的工具,最底下是一本日记,封皮上满是污渍,像是被人用血还是什么东西涂过。
我刚拿起日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像我们在山里听到的那声音。我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陈晓晓和张昊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你们听见了吗?”我低声问,手里的日记差点掉地上。
“听见了,像哭声。”陈晓晓的声音都在抖,抱着手臂往后退了一步。
“走,先出去。”张昊一把拉住我,语气里带着点慌乱。我们赶紧退了出来,把那扇小门关上,可那呜咽声却像是从墙里传出来,时断时续,像是缠着我们不放。
第八章 日记的秘密
那天下午的清理任务草草结束,我们组谁都没心思继续干活。回到宿舍,我把那本日记拿出来,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的纸张已经发黄,字迹歪歪扭扭,有些地方还被水渍晕开了,看得出写得很急。
日记的主人是个叫“老周”的工人,从字里行间能看出他性格挺粗犷,但字迹却透着一股慌乱。开头几页大多是日常记录,比如砍了多少木头、天气怎么样,但越往后,内容越不对劲。
“1968年3月15日,今天在山里看见个怪东西,像人又不是人,蹲在树上盯着我们。我喊了声,它就跑了。晚上睡觉总觉得有东西在外头转,老李说是我眼花了。”
“1968年3月20日,又看见了,这次离得更近。不是人,眼睛是黑的,像俩窟窿,嘴里全是尖牙。老李不信,骂我喝酒喝多了。可我真没喝啊。”
“1968年3月25日,老李不见了。昨晚还一起抽烟,今天早上就不见了,床铺空得像没人睡过。林子里全是怪味,像死鱼又像血。不能再待在这儿了。”
日记到这儿就断了,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写得歪歪扭扭,像是用尽了全力:“它来了,别抬头。”
我读完,手心里全是冷汗。日记里说的“怪东西”,让我想起那天山里的呜咽声和昨晚门口的黑影。难道这地方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然,你别看了,怪瘆人的。”陈晓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脸色白得像纸。她下午就一直不说话,像是被那档案室里的声音吓得不轻。
“我得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咬牙说,把日记塞进背包,“要是真有啥东西,咱们得早点告诉王老师。”
“告诉他?告诉他什么?说你捡了本日记,里面写着鬼故事?”张昊从门口走进来,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你自己信不信?”
我不说话,心里却乱成一团。张昊说得没错,这种事谁会信?可那声音、那黑影,还有日记里的内容,桩桩件件都让我觉得,这个基地绝不简单。
晚上熄灯后,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日记里的话。就在半睡半醒间,我又听见了那脚步声,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却实实在在从走廊里传来。这次还有低低的哼唱,像是个女人在唱摇篮曲,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我猛地睁开眼,宿舍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那哼唱声还在继续,忽远忽近,像是在绕着整栋楼转。我咬紧牙关,告诉自己别乱想,可那声音却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们宿舍的窗外。
第九章 窗外的注视
那哼唱声停在窗外,像一根细针刺进我的神经。我屏住呼吸,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宿舍里其他人都睡得很沉,张昊的呼噜声断断续续,显得那诡异的哼唱更加清晰。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投出一片惨白的光晕。
我壮着胆子,慢慢挪到窗边,贴着墙往外看。窗户是老式的木框,玻璃上全是灰,我用袖子轻轻擦了一小块,眯着眼睛往外瞧。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松树的影子在风里晃动,像无数只扭曲的手。可就在我以为自己看错的时候,窗外的黑暗里突然浮现出一双眼睛。
那不是人的眼睛,黑得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周围全是干枯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紧,差点叫出声。那双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在跟我对视,又像是在透过我看别的东西。我想移开视线,可身体像是被钉住了,怎么都动不了。
时间像是凝固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眼睛突然消失了,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哼唱声也停了,窗外只剩风声呼呼作响。我瘫坐在地上,背上全是冷汗,手抖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林然,你干嘛呢?”张昊迷迷糊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把我吓得一激灵。
“没、没什么。”我咬牙挤出这句话,怕吵醒其他人,强撑着爬回床上。可那双眼睛像是刻在我脑子里,怎么都甩不掉。我知道,这地方绝对有问题,再待下去,可能会出大事。
天亮后,我决定找王老师,把日记和这些怪事都告诉他。可还没等我开口,李哥就吹哨子让我们集合,说最后一项任务是夜间拉练,要在山里过一夜。我心里一沉,感觉这事不简单。
第十章 黑暗中的终曲
夜间拉练在晚上八点开始,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每组发了一盏手电筒和一张简易地图,要在山里找到指定的几个标记点,然后在天亮前回来。李哥站在队伍前,面无表情地说:“注意安全,别落单。”
我、陈晓晓和张昊一组,三个人,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显得格外微弱。山里的风冷得刺骨,树影在光里晃来晃去,像活过来似的。我们走了半个小时,找到第一个标记点,是棵树上挂的一个破布条。陈晓晓一直抓着我的袖子,声音都在抖:“林然,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别乱想,可能是野兽。”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慌得不行。尤其是想到昨晚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我连手电都不敢往远处照。
就在我们准备往第二个标记点走的时候,手电筒的光突然扫到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那影子站在两棵树之间,低着头,像是个人,可姿势怪得让人发毛,像是个断了线的木偶。手电光晃过去,那影子猛地一抖,像是被光刺了一下,然后就消失在黑暗里。
“看见没?那是什么?”张昊声音都变了,手电筒乱晃,像是想找到那东西。
“别管了,快走!”我咬牙拉着他们往前跑,心跳得像是要炸开。那影子太诡异了,绝对不是人。
我们跌跌撞撞跑了一段路,终于到了第二个标记点。可就在我低头检查地图的时候,陈晓晓突然尖叫了一声。我猛地回头,看见她手指着远处,脸色白得像鬼。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我头皮一阵发麻——那影子又出现了,这次离我们更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低着头,像是随时会扑过来。
“跑!”我大喊一声,拉着他们就往回跑。黑暗里全是树枝刮脸的声音,手电筒的光跳来跳去,像是随时会熄灭。那影子像是黏在我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偶尔还能听见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嘲笑我们。
最后我们终于跑回了基地,气喘吁吁地瘫在操场上。天刚蒙蒙亮,李哥和王老师已经在等我们了。我想把这事告诉他们,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影子、那日记、那双眼睛,一切都像一场噩梦,谁会信?
“你们组怎么回事?标记点没找全?”李哥皱着眉问。
我没说话,低头喘着粗气。陈晓晓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说:“林然,你看那边。”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心脏猛地一缩。那影子又出现了,站在基地远处的树林边,低着头,像是盯着我们。可这次,它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模糊的脸,嘴角咧开,像是在笑。
没有人注意到它,只有我们三个。训练结束了,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城。可我总觉得,那东西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