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学上的“近亲繁殖(inbreeding)”指的是血缘关系相近的生物之间繁殖后代,这样会导致物种退化。比如,如果让 同一对鸡生出的鸡不断交配下去,后代的情况就会变得很糟糕, 它们也许无法再下蛋,也许体形小、体质差、存活率低。人类 也是如此,近亲结婚、生育会导致严重的遗传疾病发生,因此 无论哪个国家都禁止近亲结婚。
桃太郎的启示
有人说《桃太郎》这个日本民间故事中就隐含了警告人们 不要近亲结婚的意思。故事里的老奶奶从河里检来一个桃子, 这象征着从远方迎娶了一位新娘,而桃子中诞生了健壮的桃太 郎,这正是在说明优生的意义和重要性。
其实,近亲繁殖不仅在生物学中被否定,在社会学领域也是不被支持的。以企业管理为例,要是一个企业被同一家族的 人管理,很容易就会走向衰败。因为血缘关系和共同生活的影响,同一个家族中的人思维意识相近,思想很容易失去活力,最终 令家道中落。为了避免这一现象发生,日本古代很多大商人都 会立下家规,代代收养别人的孩子,从而为家族注入新鲜血液。
由此可见,要产生有活力的新思想,“近亲繁殖”是非常不 适宜的。可是,近代的专业细分使得相似的人都聚集到了同一 个地方。大学里按专业分为学院、系部,同一领域的专家被聚 到一起教导着学生;各种科研机构里更是专业人员分类扎堆儿。 我不得不说,在这种环境中工作和学习,对活跃思维、创造新 思想是极为不利的。像Logergist小组那样成功的例子,毕竟是极少数。
前面提到的“月光会”,其中的成员由于经常在一起交流,所以都没有被自己的专业朿缚,像牧师先生那样经常谈论英语语法的不完备、最后写出一本语法专著的例子并不鲜见。他 们之所以能在不属于自己专业的领域取得出色的成就,应该跟 他们的思想没有近亲繁殖有很大关系吧?只有像桃太郎那样健 康强壮、活力十足的思想才能繁衍出更好的后代。
头脑风暴
有一种来自美国的集体开发创造性思维的方法,名叫“头脑风暴”(brain storming),曾经风靡一时。其具体做法是:几个人组成一个小组,提出问题后大家各自思考解决办法,然 后由一个记录员把所有想法记下来,接着拿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例如:如何在A建筑和B建筑之间建立联络?是让一个送信人 来回跑,还是把屋顶跟屋顶连接起来搭建联络通道?或是千脆 在窗户间建一条索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想到的都可以说出来。 这时会出现很多异想天开的想法,也许有的让人感觉根本不可 能实现,但由于“头脑风暴”的规则,无论多么怪异的点子都 不会被泼冷水,不会有人说“这么无聊”或“真不现实”之类 的话。批评很容易吓跑那些正在我们的大脑里探头探脑的念头, 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它们在这种交流中不受伤害。
我在前面已经说过,如果轻率地跟人谈自己刚刚得到的想法,那很可能会毁掉它。要知道,我们头脑里诞生的“小孩子”非常胆小,会因为一丁点儿的事情受到惊吓,然后+知逃向何方, 不见踪影。如果我们不能用很好的方法引导它出现,它会很难 被捕捉到。而“头脑风暴”就是一种好办法,可以引诱各种各 样的想法自己跑出来。当然,刚开始的时候大多是一些常识性 的想法,并不是那么有意思。但是当基本的可能性都已经展现 完毕,我们再进一步冥思苦想时,真正全新的、我们连做梦都 不曾想到的主意就会出现了。所以要“好好想”,如果我们想了 一下觉得不行就放弃,那是永远也想不出什么真正的好点子来 的。在觉得自己想不动了,想要放弃的时候,我们仍然要坚持 不懈地继续思考下去,这样才会得到出色的创意。在此过程中, 不能心急,要有毅力。
这样看来,“月光会”、Logergist小组,甚至我们的“三人会”都可以被称为“头脑风暴”团队,而其中最出色的非“Logergist小组”莫属。因为日本人喜交友、重感情,但大都只能准备令人期待的酒菜之席,却不善于经营长久的知识盛宴。从这点上说,Logergist小组的成就的确非同一般。
试着多与人进行“头脑风暴”,同时将交流范围尽量扩大, 避免自己的思想与同一领域的思想“近亲繁殖”。只有这样,我 们的思想才能永远保持健康和活力。
知识嫁接后容易结出甜美的果实
研究领域就像一列列火车,人们一确立研究方向,就像 登上了飞驰的火车,很容易中断与外部的交流。而且,列车行 驶时,中间的车厢总是比较平稳和安全,所以很多乘客不坐前面、 不坐后面,都聚集在中间的车厢里。那些思想的近亲繁殖现象 就是在这样拥挤不堪的环境中出现的。
虽然人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却鲜有人从中间的车 厢往两端移动,就更别说往其他火车上跳了——那会被看成是 自杀式的行为。“聪明”的人都待在中间的车厢里,稳稳当当地 做着自己的研究。
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个挑战常规、给学术研究界带来全新 空气的学科,它的名字是“交叉学科”(interdisciplinary)。这 一学科旨在研究那些不管在哪个领域都处边缘地带的问题。
因为过去的“核心问题专家”们几乎从不涉足边缘地带,所以 这些问题罕有人研究,它们通常被称为“无人区”或“未开发 领域”(no man land)。要想开发这个“无人区”,就必须拆除长 久以来横亘在各学科研究之间的藩篱,致力于此的学科就是交 叉学科。
交叉学科里包含了很多种类:语言心理学和心理语言学是 语言学和心理学的交叉学科;语言学和社会学的交叉则产生了 语言社会学、社会语言学;化学与物理学的交叉形成了物理化 学和化学物理学等等。
实践证明,交叉学科研究就像果树嫁接一样,虽然不一定 都能成功,但比起纯粹的果树品种,它更有可能结出甜美的果实。希望所有学科的研究者都能尽快摆脱专业内近亲繁殖式的思考, 让知识嫁接而结出丰硕的果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