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这个系列的时候,发现自己对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的记忆愈发清晰。可当写到大学毕业后那些年,彷佛大部分的记忆都定格在了一个画面:拖着一身疲惫,左手电脑包右手行李箱,在楼梯昏黄的灯光下,站在出租房的门口。准备开门,或刚刚关门。
再次重新拾起兴趣,是在30岁那年,娃半岁。
一向“独立”惯了的我,突然发现家里多了好多人,刚认识没几天的育儿嫂,来帮忙照顾我老公、我和我的娃的婆婆和妈妈,和我一样因为突然转换身份还懵着的老公,还有一个用毛巾就可以裹住的小娃娃。久违了的那句“你这样做是不行的”又每天出现在耳边,太多的“你应该这样,而不是那样”,让我想逃。逃的方式,就是给自己找了个花艺班。有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自己待会儿。
小时候我家有自己的院子,院子里和家里的窗台上,总有各种盆栽,君子兰、杜鹃、茶花,还有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鬼脸兰,让我家总是充满色彩,大门口的两边,有移栽的樱花,开的缤纷温暖。在那个大山包围的小镇上,我不知道我爸妈花大价钱买来和打理的花花草草,是不是在邻居眼里是异类,但我知道,我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因为我爸说,生活要有质量。所以对于花花草草,我谈不上喜欢,也没有研究,但从小就根深蒂固,生活里要有色彩,花花草草的颜色才是生活的色彩。
花艺班,是跟着一个台湾老师学习欧式插花,用鲜花和绿植,剪切、编插出不同的形状,组成不同的色彩,配合不同的场景,表达不同的心意。每天2个小时,可以心无旁骛的盯着眼前各种颜色和形状的鲜花绿植,那种沉静,让自己终于没那么烦躁。连盆带花一起带回家,可以装饰一个星期,直到下一个周末的花艺课。花朵绝对是生活的色彩,有了色彩,大家的注意力也会从奶粉尿布转移一些出来。教花艺的老师,来自台湾,和老公一起暂居上海,两个女儿也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台湾老师每次上课的轻声细语,每次着装的精致得体,每次和老公相敬如宾的对话,有时候比那些鲜花,更能让我感觉到生活的色彩。
一起学花艺的,有怀着梦想即将开花店的,有全职家庭主妇想把家里打理的漂漂亮亮的,有一心一意要考花艺师的,也有我这样没有具体目标就是因为喜欢的。也不能算没有目标,那时的目标就是让自己有几个小时内心的平静,去专心做一件事情,也算是在建造一个小小的彩色世界吧。那一年,我30岁,终于明白了,中年人最奢侈的,是独处。花艺学了大半年,很可惜的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连这个周末的半天也经常很难保证,在高经济成本和时间成本的压力下,我选择了放弃。
说到底,内心的平静,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没有目标的坚持,果然不太现实。
都说每个女生都有一个开花店的梦,我学花艺,却不想开花店。我的梦,是一个种了玫瑰、绣球、鸢尾,还有鬼脸兰的院子。门前,还要有两棵大大的樱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