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浓的时候,是一定要跑出去瞎溜达的,尤其是在一个冬日的午后,阳光扑簌簌地打下来,到处是恰到好处的寂静,天湛蓝,万籁俱寂,风从江边来,修剪齐整的草梗干菊变得凌乱,喜鹊拖着长长的尾巴站在高枝上,映在斑驳的光影里,有种 “ 长河落日圆 ” 般雄浑初冬的美。
快乐好似一只轻捷地燕,带着相机,拍一枝芦苇和醉成酥心花饼的斜斜落日,芦苇荡稀疏散漠的随着风摇摆不定,孤独堪比骄傲的苏格拉底,一开心,就什么傻气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对着空荡荡的湖和芦苇喊话:
“ 芦苇你好!我叫王芊骅,我喜欢你,觉得你的弧线很美,我喜欢美丽的东西,你喜欢我吗 ? ”
呼啦啦的风呼啸而过,算是回应,自顾自哈哈的笑很久,有一份孩童般的欢乐。
经常那么傻气的和一朵花说话,和流浪的小狗说话,碰见蜗牛也能聊半天,追着蝴蝶满山野狂跑,喜欢那份自在和快乐。
下午,邻居的女孩跑过来问我在家一般什么时候练瑜伽,可不可以教她们?我自然说好,问她为什么想着练瑜伽?她指着肚子上一圈一圈的白色麦麦圈说: “ 你看我,越来越老,全是赘肉,不像你,一个小女孩儿,天天蹦蹦跳跳的,怎么就那么多开心的事? ”
我盯着她的眼角仔细望了很久,是有皱纹,皱纹也是有表情的,可以诉说喜怒哀乐,可以诉说情欲和愿望,她的皱纹没有丝毫生气,那是被生活琐事击垮的怨愤哀愁,我问她多大年龄了,她望着我,长长的叹气,说自己过了年,要30了!
我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调侃她:
“ 小丫头,女人四十才刚刚开始,你还在孩童期喔 ! ”
那女孩用惶恐地眼神看我,觉得怎么可能?
那一天去一个汗蒸房,一个姐姐漂亮大气的不得了,性格爽朗的不行,本来和身边的人热辣辣的拌着嘴,看见我直勾勾的望过来,她说她女儿从小就去澳洲读书了,一年也看不见一两次,特别想念,她对我说:
“ 我女儿和你一般高,一般瘦,比你还漂亮,女儿今年25岁了,你是比她大还是比她小 ? ”
汗蒸房里的灯昏黄,看不真切也是有的,我不想驳她,便想了想说: “ 比你女儿大几岁呢 。 ”
那个姐姐看着我,拉拉我的手,眼角里闪着荧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拿手捂着脸,再也不肯讲话了。
我虽然感受到了她那份想念女儿的悲伤,可是内心却仍旧遏制不住有一种小女孩般,得到小红花样欢喜的翻腾。
我从来不肯想年龄,也从来没有认真想过长大是一份什么状况的事情,年龄就是树脉上的那一个圈,画一个圈只是说明我们又经历了多少时间多少事,几十年过去之后,依然任性到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喜欢谁就宝贝一样的捧着抱着,不喜欢就拉黑,谁也别看着谁不自在,想看一场江南的雨就跑去看,半夜里想知道黄浦江什么样,拎着包就走,从不给自己找借口,什么年龄,什么优雅,什么高贵,什么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在我这里从来不存在,不惧将来不念过去,没有什么人让我怨恨也没有什么事让我心情不好,就像17号过去了,会是18号一样,不在17号做过多的停留。
我喜欢那样的女孩,不管什么年纪,都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这个美,不是烈焰红唇的美,也不是梅超风一手血指甲的美,而是那个敢不管不顾对着太阳狂喊欢呼的美。
可以野的去野外飙车,可以放大音乐对着浩瀚长空尖叫,也可以让心安静的听到天籁,只一袭淡香冉冉升起,简单到全世界只是一袭素白,没有顾虑,让灵魂歌唱,自由永远在那份没有束缚的美。
我总忘不了在杭州一家小店里遇见的一个女孩,四十多岁了,看上去朝气蓬勃,素白的脸,绑着蓬松松麻花辫,自己经营一家咖啡店兼花店,平日里难以想象的忙碌,每天很早起来打扫,去很远的花卉市场选前一天顾客定好的鲜花,自己喜欢的就留下,从来不纠结,回来打扫,磨咖啡豆,开始一天热气腾腾的生活,偶尔望着窗外发怔,露出一个浅淡迷离的笑,那笑里都是内容,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温暖,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忍不住猜测她美丽的故事。
那样的女人,才是活到极致,年龄击不垮她,岁月纠缠不住她,所有的事情和不如意,在她这里都是一抹青烟,过去了便是过去了,而她,依然穿着素衣布裙,像个18岁的少女,安静修剪她的花草,给自己做菜吃,喝滴漏咖啡,没有人能阻止她做饭看月。
时间,只要你肯给自己,总是有的。
而不管你今年80岁,还是18岁,都应该去做那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好好珍爱自己每一天的生活,给自己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