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吃鱼
大概是我五,六岁的时候,一天晚饭,母亲炖的是小杂鱼。那些年,一个普通工人的家庭,很少能吃上大鱼大肉,吃顿小杂鱼就很不错了。我父母都是从大连来本溪山城的,爱吃鱼,也很会做鱼,尽管是些很便宜的小杂鱼,但在母亲的烹调下,也格外鲜香。
也许是我贪吃,不小心一根鱼刺扎在了嗓子里,咽不下去,咳不出来,咬了几口苞面饼子也没把鱼刺“压”下去。看我难受的样子,父亲放下碗筷,领我就近到了本钢平山门诊,一阵“折腾”后,鱼刺仍在嗓子里,也许这根鱼刺太细微,医生也没太好的办法了。无奈,父亲又领我到离家较远的本钢北地门诊,同样没有见效。怎么办呢?父亲紧索眉头,决定领我到本钢总医院再看看。他见我越走越慢,执意背起我大步走向总院。

父亲的脊梁
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风吹着路边的杨树叶子“哗哗”作响,昏暗的路灯下很少有行人来往。我伏在父亲的脊背上,明显地感到父亲在喘着粗气,心里不由得一阵阵愧疚。不知为什么,快到医院大门口时,我突然觉得嗓子顺畅了,连续呑咽几口口水也不觉得有障碍。“爸,鱼刺没有了,我嗓子好了!”我伏在父亲的耳边说。父亲放下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说:“那咱们回家吧。”沿着山城花园山的小路,父亲的大手牵着我的小手,在月光的映照下形成一长一短两个匆匆回家的身影。
从这件“吃鱼”的事开始,我家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遇吃鱼,父母总是千叮咛万嘱咐“小心鱼刺扎嗓子”,甚至先把鱼刺仔细挑出来,再把鱼肉送到幼小的弟弟、妹妹碗里。后来,我长大成家有了孩子,一旦吃鱼,“小心鱼刺扎嗓子”这句话,也成了我的“口头禅”。
时光过隙,如今父母都已过世,我也是七十有加的人了。但每每想起当年体弱多病的父亲,弓着腰背我就医的情景,我总是止不住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