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福音传入中国以来,厚重得密不透风的传统文化一直在狙击着福音的启示与更新。齐宏伟老师继《书中之书讲演录》之后,又写作了《启示与更新》一书,从中国文化的所长与所短谈起,部析了中国文化的美丽与苍凉,中国人的困境与出路,以及如何在中国语境中构建终极信仰。先破后立,从儒释道三家之“破”,到圣经成圣之路之“立”。书中不乏深邃思想和精妙语句,特摘录如下:
真有作为无限者的天道、造物主和绝对真理吗?这好比问:对湖来说,真有大海吗?它毕竟从没见过大海!这其实是一个不证自明的问题,因为湖的心早就知道了。这涌动不息的心难道从没有朝大海流动的渴望?只要给湖开一道小口子,它不就开始流动起来,要流到大海里去?这是水的本质所决定的。人的本质也是如此。人的本质不是自然属性、社会属性,而是宗教属性。你可以哄你的心安静下来,但你的本性却总是动的,它动的时候,有一个坚定不移的朝向,那就是朝向海的方向,朝向无限的永恒的方向。我给人下的定义是:人是朝向上帝而活的、有肉体的灵魂。
中国文化岂不也显明:人是渴望“天人合一”、与神同在的灵性活物? 人的心里有一种神圣不安,只有神圣才能满足。我们这一生不断以流浪印证家园的存在,以空虚印证实有的存在,以短暂印证永恒的存在,以谎言印证真理的存在,以歧路印证正路的存在,以死亡印证生命的存在,以此岸印证彼岸的存在。
真正能给中国文化带来改造活力的,只能是精神和信念,而不是制度和物质,而这精神和信念,不是西方的,而是宇宙性的和带有属天性质的。
我觉得忏悔问题的关键,其实不是内在制约或外在制约的问题,而是忏悔对象的问题。我们忏悔的对象若是同样有局限性的人和社会,就注定了只能是肤浅和片面的,常常是半途而废。我们必须面向上帝本身,面向真理本身,面向无限完美的价值秩序本身进行交流,从而发现我们存在性的亏欠,才能开始真正忏悔。
每个人都知道上帝的存在,也都知道上帝的永能和神性。不管哪个国家民族,不管古人今人,人人“本能”即知。上帝通过什么告诉人祂的存在和神性呢?一是通过外在自然,二是通过内在良知。这两样不是“证明”上帝存在,而是“显明”上帝存在。我们越仔细观看这个精妙、神奇的宇宙,越仔细审视内在复杂、普遍的良知,越会欣然承认这两者都告诉我们有一位伟大、智慧的设计之主和创造之神存在。所以,康德说得好:有两件事物越思考就越觉得震撼与敬畏,那便是我头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准则。它们共同向我印证,上帝既存在于我头顶上的天空,也存在于我的内心。
在认识真理之前,我们的理性、情感和意志首先需要被真理洁净与光照!这就像一个孩子的眼睛被涂上了泥巴,他在认出爸爸之前,需要爸爸先用清水帮他把泥巴洗掉。
基督徒的信仰不是以人为本、人能弘道的理念,而是以神为本、道能弘人的思路。这对中国人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思路。
一个人若不想随时为了真理而牺牲自己,就必定会随时为了自己而牺牲真理。当然,这里的真理指绝对真理,而不是那些打着真理旗号的谎言。
我刚开始读圣经时,纯粹当成神话故事来读。当然,我也知道,这本书的确和其他神话故事不同,它的叙事完全是以平铺直叙的见证方式陈述的。而且,它对人性的穿透,就像X光一样透视我心,常惊出我一身冷汗。…再后来,我把圣经当成西方的文化大典来读,读出了它对西方文化的巨大影响,也读出了卓尔不群的道德理想。尤其是耶稣的高洁人格和赤子情怀,确实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然而,这种高超的道德理想,对我来说高不可及。我每每不愿再读下来,怕榨出我皮肤下面藏着的“小”来。直到有一次,一位基督徒朋友提醒我,说我站在比圣经还高的立场来读经。在他看来,我把自己的理性当成了真理,而把真理当成了我理性批判的对象。我听了很惊讶,就反问他:“难道不该这样吗?”他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该这样!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上某所学校?难道你是把所有教科书都先拿来钻研、批判之后再决定上学的吗?还是先相信老师和学校,先入学,然后再慢慢地理解书中的知识?”我说:“那还用说?当然是后者!”他说:“对啊,那你为何不先信任圣经呢?你首先需要的是信心和谦卑受教的态度,而不是理性主义的骄傲!”
人不能成为真理和信仰的出发点。道理不等于真理。我们必须重寻出发点。一旦面对绝对真理,我们不能还抱持着自我中心主义和为我所用的态度。这时,我们需要放下自己,来容让真理占有我们、命令我们和要求我们。我无法包容绝对真理,我需要绝对真理来包容我;我不能修改绝对真理,我需要绝对真理来修改我。这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很困难的事。但我寄希望于真理的力量。真理只要是真理,就有能力打动并征服我们。…面对真理,我们需要信心和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