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先生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他身残志坚,我从他的散文里感觉到了穿透黑暗的光芒。我最近在读他的《病隙碎笔》,里面有这样一段话:一棵树上落着一群鸟儿,把树砍了,鸟儿也就没有了吗?不,树上的鸟儿没了,但它们在别处。同样,此一肉身,栖居过一些思想、情感和心绪,这肉身火化了,那思想、情感和心绪也就没有了吗?不,他们在别处。倘人间的困苦从未消失,人间的消息从未减损,人间的爱愿从未放弃,他们就必定还在。
我常常感动于人类中这样的标本,我们看到他们活得悲苦,他们却说这是修行,修行也是一件乐事。他们的肉体残损,思想却将永存于世,发出熠熠之辉。
那天我听小安说的盲人阿姨,我原本以为只是万千盲人中的一个,但张阿姨告诉我她的故事后我才感到失礼,是我低估了一个普通人的坚强和对生活的热忱。
阿姨是个老板的妻子,所以她是老板娘,他们有一个儿子。
阿姨的眼睛是一点点失明的,明明有钱可以治却因为医疗条件各方面的原因没有接受治疗。我的猜测是阿姨要经常算账,所以原本不好的视力更糟了。
“但是她的丈夫应该会想方设法治好她的,毕竟那是他的发妻。”我这么想着。
张阿姨皱了下眉头:“没有,她丈夫和她已经离婚了,那时候她和儿子一起过,她儿子只有12岁。”
可是她一个半盲的人该怎么带着这么小的孩子生活,虽说孩子已经懂事也不会方便的。
我没有问,张阿姨自动地说了:“她的姐妹有会推拿的,就教她开了一家盲人推拿。”
果然困难时候男人靠不住,要靠姐妹。我对这个充满了对女性恶意的社会又多了几分悲凉厌恶。为什么我在网上能看到妻子照料瘫痪的丈夫,母亲照料痴呆的儿子,却很少有孝子贤夫呢。我又看到男人婚前婚后态度转变极大,认为用孩子用女人的母性就可以让她们为这个家奉献一切的论调,然后自己就能再去找更年轻美丽的女人吧。
但我一个25岁的没有结婚的女孩好像没有什么发言权,只是对婚姻更恐怖了。
不知不觉就偏离于主题说到了两性关系。但是有一点是我很赞同的,不论男女,自强是最好的自救。
作为人类和女性我常常矛盾于自己的身份。我更多是人类还是女性?作为女性我应该抵制男权,为维护女生们共同的利益而斗争,为男女平等而斗争,但斗争的对象真的是“男人”么,或是一切无条件偏向男性利益的人?另外,我不仅是女性,我也是人类,为何同类间要相互斗争?这些斗争会不会发展成极端的女权?(已经出现了)。
这一系列问题指向的还是人要自强不息和强大而不凌驾于他人这两点。
之后我听张阿姨说盲人阿姨的儿子今年已经30多岁了,一直很恨他的爸爸,不排除有母亲言传身教,我觉得这就是男女思维不一样的地方之一,男孩会憎恨、好斗,宣泄自己的攻击性,而如果是女孩,被母亲单独抚养长大可能更多会原谅自己的父亲,容忍母亲对自己的精神伤害。
最后希望盲人阿姨的后半生可以平安顺遂,事事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