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爱

              ___看韩国电影《爱  回家》有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那种动辄打斗得天崩地裂,或者特效搞的人眼花缭乱的电影失去了兴趣。某些非常出名的电影我甚至根本就看不懂,比如《流浪地球》。我不敢质疑人家知名导演的水平,只能怀疑自己的智商。两个孩子常安慰我说,可能是没有专心的去看,有时候几分钟的微信聊天就会使得前后情节联系不起来。我也只好姑且信之。

而与此同时,有些故事情节简单,人物单一的韩国电影和日本电影却总能深入人心,让人念念不忘。

韩国电影《爱  回家》就是这样的一部电影。经家人极力推荐,我从网上看了这部电影。电影的情节非常简单,主要角色只有两个:一个是77岁的外婆,满面皱纹,腰脊弯曲,不会说话,不识字,独自一人在大山里生活,靠种菜卖菜维持生活。另一个是7岁的小外孙小宇,从小在首尔长大.爱看电视,玩机器人、打游戏,溜冰,喜欢吃汉堡包和肯德基炸鸡,由于母亲失业找工作,无法照顾他,将他送到乡下的外婆家。小宇的妈妈只是一个配角,仅在影片开始和结尾露过两次脸,她17岁就离开山间到城里生活。几年前与小宇爸爸分手,独自一人养育小宇,开过一家小商店,也没了,只剩下债务,为了找工作,将儿子小宇暂时送回山里的妈妈家,自己回首尔找工作。

如果这个外婆是一个正常人,如果外婆住的地方不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那这个故事估计不会让多少人动容,可外婆偏偏是个腰脊弯曲,总是佝偻着腰的哑巴,她所居住的地方又是一个远离市集人烟稀少物资匮乏的小山村。

故事就在这两个人物之间展开了。电影一开始的镜头便是小宇和妈妈坐完火车,又转乘一辆满载着乘客的大巴车颠簸在乡村土路上,车外尘土飞扬,车内嘈杂拥挤,置身在一群吵吵嚷嚷的乡下人中间,小宇和他的妈妈显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事实上这一镜头已经为接下来的情节埋下了伏笔。

被妈妈送到这个小山村,小宇本来就是极度排斥的,再看到又穷又哑的外婆、到处挂着蛛网的房屋、满屋乱窜的虫子,这个孤傲的小男孩更加厌恶这里的一切。外婆一直试图跟这个城里来的外孙交流,但小宇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么玩游戏,要么玩滑轮,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甚至搞一些恶作剧,比如,在外婆的鞋里撒尿、偷偷扔了外婆的鞋子、一不高兴把外婆刚擦过的陶罐一脚踢翻以及偷了外婆的银簪去换游戏机的电池等等。

小宇做的这些事情,外婆其实心知肚明,但她始终没有生气,总觉得因为自己没钱,给不了外孙想要的,是自己对不起这个孩子。

在经过了一次次的矛盾冲突之后,本性善良的小宇也开始有了改变,对外婆的爱有了回应。

有一天,把城里带来的午餐肉之类的东西吃完以后,小宇开始拒绝吃外婆做的饭,外婆打手势问他想吃什么,小宇通过手势以及手中的宣传图片跟外婆艰难地交流了一番后,外婆终于明白了。不知走了多少山路,一直到天黑外婆才冒雨买回了一只活鸡。外婆一回家就开始拾掇鸡,当她终于把煮熟的鸡端到小宇面前时,她所期待的笑脸没有出现,而是小男孩的哭闹。因为他要的是肯德基的炸鸡,是炸鸡,而不是煮熟的鸡。他哭闹了一番去睡后,可能终于还是耐不住鸡肉香味儿的诱惑,又爬起来把他不爱吃的水煮鸡狼吞虎咽了一顿。其实,此时小男孩心中的坚冰已开始悄悄融化。

第二天早上,小宇起床后发现外婆仍然睡着,当然这很反常,他试了试外婆的呼吸,意识到外婆可能因为昨晚淋雨发烧了。他忙着给外婆加了床被子,又给外婆的额头上敷了块湿毛巾,还用剩下的鸡肉给外婆做了午饭。这一个个举动明显可以看出他还是很在意外婆的。

还有一次,小宇跟着外婆去镇上的集市上卖自家的干菜换几个零用钱。在赚到一把零钱后,外婆带着小宇去饭店给小宇要了一碗炸酱面,而自己为了省钱只要了一杯白开水充饥。在把小宇安顿上了回去的大巴后,她却没有上车。在看的过程中,我没有看懂这一点。直到小男孩到站后左等右等不见外婆回来,而是很久之后外婆那佝偻着腰疲惫的身影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我才明白老人是把手里的钱全给外孙买了零食,没有了回家的路费,那么远的路竟然是走回来的。此时,小男孩已经完全被外婆的爱感化了。

可时间也到了小宇该离开的时候了。在离开的前几天,外婆带小宇去看望了一位曾经帮助过他的老爷爷,老爷爷说,活到这把年纪,也够本了,不想拖累任何人了,只想一个人静静的老去。小宇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的外婆生病了怎么办?会不会也想静静地老去?于是他制作了许多卡片,上面分别写上“我很好”“我想你”等字,并手把手的教外婆写字。他说,你不会说话,我不能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的话你就给我写信。如果你病了,你就给我寄一封空信,我会马上回来看你的,说着说着,两个都抹起了眼泪。看到这一幕,我想所有的观众都会为之动容的。是啊,亲情之间,血浓于水,是牵挂、是温暖、是时光深处彼此的惦念。

妈妈来接小宇了,她问小宇有没有想对外婆说的,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上了大巴车后,他又转身下来,把一叠卡片递到了外婆手里,卡片里画着各种场景下的外婆,并配有文字。随后,大巴启动,小宇隔着大巴后面的窗玻璃,学着外婆的手势不停地跟外婆道歉。崎岖的山路,佝偻的身影,蹒跚的脚步,又剩下外婆孑然一身了。这是影片最后的镜头,我想这个镜头一定会长久地停留在观众的脑海里,让人们去回顾,去反思。

这部电影能够打动人的关键其实还在于演员的选择和人物的设定。扮演小宇的小演员俞承豪把一个英俊懵懂又不失淘气的小男孩无疑演活了,而更令人感叹的是外婆这个角色的设定,一开始就被设定为一个永远佝偻着腰的哑巴,每次出场都穿着同一件衣服;总是脚步蹒跚地行走于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面无表情。这样的人物设定给人的震撼会更大。

正如陈凯歌导演在《我是演员》这档综艺节目的其中一期里启发演员表演时说的,某些时候没有表情反而比有表情更能打动人。同理,某些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能感染人。越没有表情,观众会根据自己的理解去添加适当的表情;越不说话,观众在心中会设想出万千语言。

电影是为观众服务的,观众最有发言权,能否打动观众始终是评判电影好坏的唯一标准。票房只能说明有多少人看了这部电影,这部电影挣了多少钱,而不能证明一部电影的好坏。比较而言,个人觉得网上评分的高低更能看出一部电影的好坏,《爱  回家》豆瓣评分是9.1分。

这部电影是导演李廷香根据自己的真实经历拍摄的,剧中除了小演员俞承豪曾出演过一部影片外,其余的都是群众演员,包括饰演外婆的金亦芬。(据说俞承豪在剧外实现了剧中的承诺,经常去看望“外婆”,直到金亦芬95岁寿终正寝。)正是这样的一群演员把平凡、朴素、单纯的生活娓娓道来,没有华丽的场景,没有精彩的台词,没有虛构的痕迹,更没有幼稚的煽情,它奉献的是爽朗的笑声和温馨的感动。

这部电影获得了韩国电影大钟奖最佳电影奖和百想艺术大赏的最佳电影奖。导演的拍摄初衷是献给那些默默付出的外婆们的,我更想献给所有的外孙们,回头看看吧,你是否也像小宇那样,任性地伤害过那个疼你爱你的人?那个人还在身后吗?若在,请珍惜!因为世事难料,来日并不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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