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回来,我没有回家,尽管妈妈一遍又一遍的来电催促,我依然选择走向记忆里夕儿描述的小木屋。我相信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
巴黎夜雨中初识的夕儿与我讲起了她的过去——那个挚爱,在申城,又名东方巴黎。
1999年2月14日是情人节。
1999年2月15日是除夕,夕儿生日。
1999年2月16日是春节,阖家欢乐。
1999年2月17日是年初二,傅翊生日。
由于两家交好相约同过佳节。所以,这一年,他们初次相见且相伴度过了人生中仍记忆犹新的八岁生日。
夕儿说,他们的生日只差两天。两天,久则久之,短则一眨眼,缘分或是错过只是一个选择的瞬间。
他们八岁相识,九岁相知相随跨过了一整个世纪。夕儿感叹,倘若人生只如初见,那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十六岁那年,夕儿升入高中离家较远。由于两年前的高烧不退导致双目轻度失明,无法正常与人沟通。为了保证夕儿的生活与安全,家长们决定将傅翊与夕儿安排在同一所学校。令人意外的是傅翊并没有反对,反而乐意效劳。
上了高中同学们的思想有了上升性的变化。他们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审美观,有自己的交友方式,却唯独丢失了年幼时的那份纯真与善良。
由于傅翊成绩名列前茅又拥有家族遗传相貌深受老师和同学喜爱。但夕儿不同,因为双目的问题让她在学习上很吃力,她自卑又敏感,很少与同学交流。渐渐地同学们遗忘她忽视她。她的世界只有傅翊一人。
那一年寒冬,傅翊因为篮球社有事忘了接夕儿,当他赶到时正好看到高年级的一群整天不学习,只知打架劫舍的痞子对着夕儿动手动脚。傅翊二话不说冲上去与他们厮打在一块。毕竟,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很快,他占劣势。他的头在流血,夕儿虽看不见但她感觉得到。天使告诉我们,上帝是公平的。他关了你的一扇门必然会为你开一扇窗。所以,夕儿的方向感出奇的好。她摸起脚边的砖块走向正在厮打的队伍,一砖落下,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夕儿不知她是怎么被傅翊带到小木屋的,她意识模糊,双眼布满血丝。窗外还在陆续下着雪,是一望无际的纯白色,仿佛世界如此般干净。
傅翊握着夕儿的手告诉她“沿途的风景再美,也比不上在你身旁徘徊”“我的伞很小,但只为你打开”。听着情话雪落下,世界醉了。这一夜,很平静,似是暴风雨的前奏。
“喂,妈妈,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事,忙完了我马上回去”。挂断了妈妈的电话手机再次响起,是夕儿,她回来了。她希望我陪她去接傅翊。
我们到达监狱门口的时候傅翊已经出来了。夕儿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静静地……
是的,十年前的那一砖致命,让傅翊赔上了青春甚至至亲。自傅翊替夕儿顶罪的那刻起,夕儿父母怕东窗事发便带着夕儿前往法国。傅翊父母得知此事赶去追回夕儿一家,却在途中出了车祸双双身亡。
在法国这些年,医术发达,治好了夕儿的眼睛却治不好她的心。这阶段,她给傅翊写过很多信但从未收到过回应。信的内容大概是:即便所有的时光都已随风而逝,你依然会看到我为你等候的影子。
而今天,就在夕儿期盼已久的今天,傅翊对夕儿说:“曾经到今,是使命不是爱情,逝去的青春,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别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糟践以后,才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希望你能明白,覆水难收,别再回头”。
夕儿苦笑:“你把我写在过去,我将你写满一生”。
我想,感情最折磨的不是别离,而是感动的回忆让人很容易站在原地,却以为回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