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二楼的那位老婆婆也鲜有出来在她的花园闲坐了。平常的时候,那位老婆婆总是在打理着她的花园,摸一摸她亲手种的各类菜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想,她应该是在抚摸她的过往吧。
说是“花园”,其实就是在自家的平台上,做了一部分的硬化,一部分的软装,在软装的四周用水泥垒起一个半圆,并在其中填入泥土,种上些瓜果、蔬菜,再摆弄几盆绿植,一个清新、富有生机的花园便做好了。花园的上空也是极为开阔的,拉上几根绳索,栓在房檐和防护栏的两端,天气晴朗的时候,还可以晒一晒床单和被套。花园的作用一下就变得多样了。
平台是只有二楼的住户才能享有的“特权”。老丈人曾说,他们原先拆迁分房子时,申请为奶奶选一套二楼的房子。当然,拆迁办的人经过商议,也考虑到老年人行动不便,就同意了这项请求,毕竟当时在拆迁时,小区还没有修建带电梯的楼层。只不过要经过“抓阄”的方式,去决定是哪一栋哪一单元的二楼。
结果真是时也,命也,奶奶亲自去抓,还真就选了一个不带平台的。记老丈人回忆,奶奶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现场。要是奶奶选中了,倒也可如法炮制,种上些瓜果蔬菜,摆上几盆绿植,闲时便打理一下,这样的生活定是雅致且诗意的。
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田野上的梦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在奶奶所选的那栋楼的后面有一处空地,也不知跟小区的物业是怎么商量的,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奶奶的后花园,只属于奶奶一个人。于是,勤劳、闲不下身的奶奶种上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枇杷树、茄子、韭菜、青花椒.....这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甚至,还有几朵假花,娇柔清艳地被栽在土里,也不图它生长,只图它好看,能够点缀那四季常绿的花园。看来我们中国人对于美的追求是不分年龄、性别和身份的,人人对向往着美,追求着美。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中国人对于美的追求从未停止过,美好的事物究竟在哪里呢?花间草木,秋月冬雪,凡眼之所见,心之所感,能够愉悦性灵的事物,我觉得都是。
奶奶的身影总是在菜园里忙碌着,就像之前有土地的时候在地里劳作一样.挑水、施肥、翻土。每天下班回家,总能偶遇奶奶弯着腰在做些什么,翻翻土,撒下些不知从哪儿淘来的蔬菜种子。有时,她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要静静地坐在花园旁的木条椅上,一脸满足地欣赏着她亲手种下的梦,不知道思绪都飞到哪里去了。
中国式的农民是辛苦的,但也是幸福的,因为无论他们流落到哪里,对土地的眷恋和依赖永不会消散殆尽,只会历久弥新。在那厚重、浑黄的土地里埋藏着他们的根、他们的精神寄托,他们对于美好生活的孜孜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