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爱情(11)

漫长的暑假足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

在很多小说家和韩剧中,男女主人公就是在一个短暂的相遇之中互相爱上,但很少写到更琐碎复杂的未来。

可见,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似乎与爱情相去甚远。18岁时,我幻想自己遇到的男人,从16岁的少年到40岁的叔叔,我都能想象出各种不同的桥段,相遇,心动,恋爱……如今我已经超过28岁了,在我的爱情幻想中,男人的模样越来越模糊。漫画中的干净少男,已经远离我的视野。

我会嫁出去吗?谁会和我共度一生?结果这件事情真的有意义吗?我时常这么问自己,问了之后呢?并没有答案!

在这些没有答案的日子里,我就这样焦躁又无聊的过着日子。慢慢地连对爱情的幻想也懒得想了!追韩剧改成了追美剧,节奏快,转瞬即逝!开始还在眉来眼去,互相勾引,转眼就被杀死在某张床上了!心惊肉跳之余,可以消解很多无端的困惑。

2008年8月8日,张艺谋导演的奥运会开幕式在鸟巢举行。到处限行,街上仍然水泄不通。

我在一点左右接到彭杨电话,他约我出去玩。

“去哪儿?”我问。

“就奥体中心附近。”他模糊地说。

“早戒严了,能去吗?”我说。

“附近呗。”他说,“能看见烟花的地方。”

“去前门吧。”我说。

“好。”他答。

他的目的并不是要去干什么,而是在这样一个沸腾的日子不独自一人在家死宅。我也一样。所以我们从下午三点多就开始在前门,大栅栏,天安门附近晃荡。

到处灯火辉煌,我们挤在人群中,等天黑,等烟火。

他给我买了冰激凌,我们俩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吃。边吃他边跟我讲张艺谋对开幕式的设计,完全从手机上搜索出来的,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我索然无味,既不兴奋,也不沮丧。

人群里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我认真的吃冰激凌。

“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挺没意思。”他突然问。

“嗯?”我有些诧异,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我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他的脸上显出忧心忡忡的样子。

“嗯。”我不置可否,继续啃我的冰激凌。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是一个比较闷的人。”

“嗯。”我点头,“我听我们一个同事说过,他老公就是会计,无趣极了。”

他有些尴尬和不平。我笑了。

我觉得让他气愤和恼怒才让我觉得开心一些。

“会计如果太浪漫,太有趣,估计会出麻烦。”我扮个鬼脸,把手里的冰激凌吃完。“你的吃不吃,不吃给我吃。”

“我再去给你买。”他忙不迭地站起来,去买给我。

我看着他的身影在人群里消失,直到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又看着他从人群中出现,举着冰激凌到我面前。

“你都不问我想吃什么口味?”我笑着抱怨。

“买的你刚吃的那个口味。”他呆呆的。

“我想换个口味。”我接着吃。

烟花开始了。人群尖叫声此起彼伏,我和他养着头看着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没想到,陪我看烟火的人竟然是你。”我叹息着说。

“我也没想到。”他扭头看我。“但我觉得挺好的。”

“由此可知,烟火漂亮与否与身边的同伴没有关系。唯物主义是正确的。”我严肃的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是你,挺好的。”

我心里微微一动。

看完烟火回家已经是深夜,走路都快走不稳了。身上汗津津的难受,我们在楼下的花园里又喝了两罐啤酒。他问我怎么没有男朋友,我讲了我相亲的故事,他笑得前仰后合。

我又说起我爷爷,说他一直担心我会被安排和亲远嫁,他感慨有个爷爷真好。我才知道,他家没有爷爷,没有爸爸。只有他妈带着他和他两个双胞胎弟弟。

我们第一次交换家庭情况,说了很多有的没的。最后不知道怎么各回各家的。

疲惫和兴奋让我四肢裂开一样难受。我睡到早晨洗了澡又睡。

等到中午起来吃饭,才发现手机上有他的微信。

“给你买了豆浆和油条,挂门外了。我去上班去了。”

我打开门,外面挂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有我不爱吃的豆浆和爱吃的油条。

我扪心自问,我从心脏深处缓缓升起的感动,是因为我缺少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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