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心烦意乱的两天。总是太善良，替对方着想，结果却换来心寒，别扭和不开心留给了自己！以后，远离那些让人心烦的她！

四（4）

办公室有人想笑。

冯伟余光瞟处，潘芳脸一沉，那想笑的小姑娘立刻低下头去，惶恐不已，赶紧整理桌上的文件夹，手都有点哆嗦。

后来她给冯伟领来办公用品时，冯伟才知道她叫方榕榕——一个胖嘟嘟、圆融融、一笑就眯缝起眼的小姑娘。

叶香香一激灵，立马意识到自己的捧哏天分，在这个时候发挥起来不太合适，于是当机立断，该介绍的也不介绍了，想套话的也不套了，带着冯伟就往工作区后面走。走到最后一片工作区时，指着靠在角落里的一张办公桌说：“以后你就在那儿办公啦！”

那是一套银灰色的露水板办公桌椅，跟以前冯伟常用的紫红色檀木办公桌椅不一样。不像其他工作区有隔板，它是敞开式的，没有任何遮拦；桌椅也比工作区其他的要小一些，要精致一些——用句不恰当的比喻来说，叶香香的前台是个双人床，冯伟这个顶多算个宽点的单人床。

冯伟正站在中间过道上。它就在左手边一排工作区的最末尾，而右手边则是三间封闭式的套内小办公室。最大的、最里面的一间就是江子康的总监办，江子康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接见”冯伟的。

冯伟的新办公桌正处于总监办的对角线上。冯伟微微回忆了一下江子康办公室里的布置，如果把门打开，江子康似乎一抬眼就能看到冯伟的正侧面——看到他正在做什么。这真的是一个默然无声观察某个人工作的好角度。

这是江子康特意安排的吧？冯伟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单人桌椅，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从今天起，我就要缩在这个角落里办公啦？是不是会默默无闻一直到离去？不再有喧嚣，不再有浮躁，也不再有荣誉、鲜花和掌声。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吧？在人群中，再怎么热闹，也无法消除一个人自怜的孤独。一个人独处的寂寞，或许更容易让人看云起云落，听风来风过。

“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失掉了捧哏角色的叶香香似乎无话可说，又似乎有些不忍心，轻声地提醒道。

冯伟突然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他现在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可以让任何人偷窥到自己内心泄露的情绪，哪怕只是一丝丝的脆弱。他镇了镇心神，收敛起迷惘和怅然，微微一笑，温和地说：

“暂时没有了。谢谢。有什么需要，我还会找你。”

叶香香“逃”也似的走了。

叶香香这个动作形成一幅经典的画面，一直到很久以后都还残存在冯伟心底：冯伟话音刚落，她立刻一侧身，似乎让冯伟的所有善意顷刻落空；然后不给冯伟任何机会，以猴子一般的伶俐敏捷，攀缘而去；远远地，待在某个位置，再也不肯跟冯伟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看着叶香香“逃”去的背影，冯伟眼里含笑，心里在发苦，想道——难道这又是一个典型的“前台 Office Lady”?……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那一瞬间，冯伟立刻判断，并给叶香香做了一种定性：这是一个泥鳅似的女孩，精明，滑溜，抓不住的；她不会伤害你，但也不可能靠近你——她靠近的将会是办公室的权势源泉；风往哪儿吹，她就会往哪个风口钻。

保持距离是彼此最佳的交往方式——不亲密，不疏远，保持0.05厘米，相处会是一种很惬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