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雨儿

雨丝如针润春绿,花儿似蝶依旧开

春天到了,本以为是鸟语花香,春光明媚。可江南的春天是多雨的,倒春寒也不是盖的,走在外面感觉比冬天还难受。过了春分,也是到了数九歌的最后了,按照数九歌,应该是耕牛遍地走的日子。春天的雨是温柔而缠绵的,有人喜欢有人烦恼,最起码田野里的那些精灵们是喜欢的。

经过一个冬日的闭关,田野里也开始忙碌了。那些草儿,野花儿早就萌动,在田野里、田埂边不时可以看到它们的影子。它们可不怕这倒春寒,有了这春雨的滋润,俗话说是春雨贵如油,到这时你也不得不相信。前几天似乎看不到春意呢,才过了一天两天,在这雨儿呼唤下,那些不知名的草儿花儿就纷纷从角落里萌发。在你不经意的地方,伸出那柔嫩的叶儿,向世界宣示它的存在。田野里早就有农民 在忙碌,有了春雨的滋润,那麦苗也开始刷刷地往高处长呢,你看着吧,再过两个星期,那麦苗和油菜花的一年一度的盛会就会展现在你的眼前。

夏天,那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睛,人走在那晒得发白的田埂上,打赤脚的走的可快。暑假里几乎每天下午,从东边或西边就会升起一片乌云,然后在午后的两三点,一场大雨倾盆而下。只看到那豆大的雨点砸在那发白的田埂上,顷刻间变成褐色。在田野里干活的人们早就有经验,也不用飞奔,看到那乌云升起,就会找到避雨的地方,抽根烟,聊一会儿天,似乎这是老天给他们赐福呢。等一阵风吹过,那雨儿就顺势而下。雨虽然大,但一般时间也不会很长,但是下雨的时候那阵势相当吓人。那电闪雷鸣的样子,尤其是那闪电,像八爪鱼似的从天上劈下,随之而来的就是那“轰隆隆”的雷鸣声,接着就是“啪啦啦”的雨声。

每当此时,女孩子早就躲在屋里的某个角落,小孩子躲在祖母的怀里。祖母往往会摸着孩子的头,一边安抚一边说,咱家娃娃乖,老天爷不会怪罪的。有了这下雨的架势,老人吃饭时就有了教育孩子的资本。

“好好吃饭,把饭碗吃干净,不能吃剩(按照现在来说就是光盘行动),否则老天爷打雷劈你的……”

记得小时候小妹最害怕打雷下雨了,因为每次吃饭她总是不是能把饭碗里的饭菜吃干净,看到要下雨就会飞也似地跑回家,躲在床上盖上被子,浑身还在那里索索发抖。可怕归怕,每次吃饭时还是老样子……

男孩子不怕这吓人的雨儿,知道它持续时间不会长,有时每天似乎还盼望着这雨儿下下来。有了这阵雨,会给人以清凉,晚上睡觉也不会那么闷热。尤其是下午基本上定时的雨儿,对于男孩来说就像是玩伴一样。有时还在河边嬉戏的男孩,干脆就在河里继续玩着,反正也不会淋湿。虽然走过的大人冲着他们呼喊着什么,无非是那些让他们上岸回家的话。他们就是充耳不闻,还不管不顾的,享受着这阵雨的洗涤,仰面朝天接受着天然的冲淋,这雨儿没有一丝凉意,开始的雨儿还带着暖意。但每当有闪电或者打雷,那还是躲一躲吧,干脆一个猛子扎下去,躲在水下吧……

看到下雨,在家的男孩们有时还会冲出家门,三五成群地在田埂上跑着,任大雨在落在他们身上,光着他们瘦瘦的脊背,每当闪电过来,那小小的身躯也会有一丝颤栗,那样子有点瘆人,但过后却是哈哈大笑。不知道现在的乡间还会有这样的场面吗?这些都是那个年代男孩们冒险干的事吧,现在想来在内心还有一丝丝会心的微笑。

秋天的雨儿明显带着凉意,或许在人们心中最不喜欢的就是秋雨,那夹杂着黄叶在空中飞舞,不一会儿它们就被无情地落在地上,混着雨水在地面任人践踏,给人以一片萧瑟的无奈。秋天本来就是收获的季节,老农们也最讨厌这秋雨的作弄,那稻谷被雨儿浸泡会降低产量,收获的稻谷也不好处理,事后还得晾晒。秋雨在诗人眼里是分别,也是充满了凄惨的光景,看来秋雨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

冬天,当年的冬天雨儿下的不多,到了数九寒天一般就下雪了。可现在却看不到曾经的大雪了,冬雨也是最烦人的。有雨的时候一般也会夹着风儿,冬天的冷意都在风儿中穿梭,让人本能的裹紧衣服,缩着脖子。江南的冬雨,只能躲在屋内,看窗外任雨儿肆虐着田野,在街道上宣示它们的主权。


2022.3.20

今日春分,窗外竟然是大雨瓢泼。坐在窗前,看着这雨儿不禁想起了曾经很多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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