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一起走过的朋友们


对于朋友两字,随着年龄的缘故,感觉是越发的疏远。一来大家都没有了少年成长是的烦恼,并非老成世故,也并非落入俗套。只是生活的环境让人变得更加隐忍和沉默。二来结婚生子之后带来的那份养家糊口的压力,在无形中也或多或少的让人变得缄默和小心。第三个原因大抵就是长久的异地相隔,就算是在同一个城市,其实见面的机会也屈指可数。种种的缘由,让原来意气风发,意气相投,无话不说的朋友,也变得相敬如宾,礼让有加。

记得孩童时的玩伴,大家可以赤裸相见。方圆百里的大小池塘或是水坝什么的,无一不是留有下顽童时的汗水。好像那时候的天总是蓝的,深深的吸上一口乡间的空气,是那样的舒坦和清新。忘了小时候,伙伴们称呼我的别名,无非是阿辉或是辉什么的,选一个名字里最朗朗上口的字替代了名字。很奇怪,为什么没能取个什么泥鳅,狗子,或是一些稀奇古怪却又能一下子展现自己独门绝技的别号。但我还是能依稀记得玩伴们的雅号,什么热水壶,钢筋,疯子什么的。出处也许也无从考究了。只是记得热水壶在水下憋气的时间特别久,钢筋的力气特别大也很大胆,疯子跑的像一阵风,嘴里还老嘟嘟囔囔的轰鸣着飞机和汽车的风声。

田埂边的小河里,晒谷子的打谷场上,林间的小路上总能留下我们嬉闹的身影。有时候提搂个竹篓子,在小河里一娄娄的捞出满满一小桶的虾米。煸上油加一点点盐,红扑扑油脆脆的嚼口,定时满嘴的芳香。那满足感一点都不比在游戏中捡到一个战神级的武器要差多少。顽皮的时候甚至抓了些小鱼的,直接拍在晌午晒得发烫的打谷场上,看着可以打牙祭的食物,总不免满腹的牢骚。也许这就是当时最最时兴的沙西米,就像日本人爱吃的那些生鲜那样,最是原汁原味的点心。盛夏的时候,大人们总是会让我们睡个午觉。这个是当时的我最不能理解的一个生活习惯。美其名曰能让我们有更充沛的头脑投入到下午紧张的生活和学习中去。而大人们却喜欢围坐一堆,看下象棋的有,玩纸牌小赌的有,或是哗啦哗啦砌长城的有,然后里三层外三层的喧闹和激动的人头攒动。想来大人们觉着,终于可以趁着孩子们少有安静的那两个小时午休时间,自己也好打发一下本就昏昏欲睡的时间。而现在的我也总于明白了,对于一个城市里的爬格子的人而言,那能小憩一会儿的时间是多么的弥足可贵。但是小时候是哪里会舍得这最炎热难耐的时间,这个时候最是我们小孩三五成群结伴去戏水的黄金时光。我们无一不是通过寻找各种的藉口,或者简洁了当,直接开了个窗,在小伙伴们的掩护下,顺利的避开大人们的眼线,悄悄的出逃了出去。赤条条光秃秃的,那湖水,还有那水坝,有无数小鱼啃食自己带咸口味道的皮肤,有无数水草在身边脚下挠着自己最敏感的痒穴。那份舒坦,是从头至脚的畅快。我们拍打着湖面,那一圈圈令人晕眩的波纹就这样,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传递了出去。像是笑声,远远近近的传到耳朵里,痒痒的,却特别的舒服。有时候也会玩得忘了时间,看着日落西沉,才恍然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然后一阵阵的后怕的感觉蜂拥的袭来,一部分是不知道如何给缺课的老师那里给个完美的理由,更多的是怯怕是万一老师和家长证实实情,这蹩脚的谎言戳穿后的那份痛打。小时候不知道是挨了多少个板子,也跪哭了多少的板凳。那时候也不羡慕西方不责罚孩子的文化,一来也并未曾得知,哪怕那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二来赏罚分明的传统与我这么皮实的孩子而言,好像也是那么的入情入理,感觉如果不接受一点惩罚,这个事故就不那么的完整和圆满。那时候的心,也许是体会不到大人们拳拳的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吧。

记得有一年,回老家参加一个婚宴,末了了才知道是自己童年玩伴的婚礼,看着那一桌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嘻嘻哈哈打斗取闹,自己却没有了上前嬉闹一番的勇气和想法。也许是自己有些恍然,有些犹豫,也有些怯然。远远的看着他们,看着自己的青春已近远逝了。那么的无所顾忌,那么的五颜六色,那么的烂漫芬芳,也那么的不值一提。

自己大部分的幼童的记忆还依稀的留在另外一个陌生,但是好像又遥远的城市。那是一个斑驳的画面,记得母亲大包小包,带着我坐着拥挤不堪的长途汽车,天灰蒙蒙出发,一直开到月明星稀的晚上。那路两旁对立而生长,彼此的树枝又相互的缠绕着,在黑幕下的林荫大道上,更显得愈发的灰暗。一路的风尘,也不知道车驶往何方,然后再一个不知名的站点下车,又辛苦徒步了好久的光景。终于在一个大铁门前停住,看着两旁持枪站岗的列兵,风姿飒爽,笔挺的裤边,笔挺的长枪。然后我们被一个勤务兵一直带到了父亲的房间。那个久不能见的父亲,也不知道我当时有没有哭,但想来母亲必是一番哭诉。父亲当时是黄埔江一个驻江部队的连长,滚滚黄流的江面,习习拂面的江风。我当时并不知晓,我的幼儿园生活,会在这个当时还不叫魔都的繁华城市结缘。父亲的连队好大啊,我必定是一个不老实的娃娃,每一个犄角旮旯断然是不会错过,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否讨人喜欢,嘴巴是否香甜如蜜,也许给父亲添了不少的乱吧!我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拖沓的父亲的大拖鞋,踢踏踢踏的跑到军营里的食堂,欢欢喜喜的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大大的白馒头,吃得满心欢喜,甜的喜上眉梢。有时候合到父亲心情好的时候,我还能爬上当时为数不多的两艘巡逻艇上面,在船尾趴着铁栏杆,看着翻滚的江水拖着两道长长的水线,拖着美好的风景渐行渐远。那时候的我和军中很多的军人家属的孩子一样,被送到了同一所托儿所,也就是现在的幼儿园里,在那里我结实好多现在已经印象都不深刻的好玩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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