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当策马,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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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世界

北京11年的冬天苍白凛冽。常青梅生意做砸了(梅子果脯加荷叶素,保健食品,清理肠道实现减肥),主渠道电视购物频道退回来大几万的货,其他几个网站的销售还不够送货费。接下来的生活就是两件事:讨尾款、发呆。

冒险召唤

大义从遥远的蒙古边境打来电话,邀请我去草原散散心,喜欢就留下来一起做煤炭进出口贸易。

拒斥召唤

上海的朋友也抛来橄榄枝。其实我哪儿也不想去,感觉像跑累了的野马掉进大坑,就这么躺着喘喘。

见导师

那一年齐秦去包头开演唱会,一帮老男人热泪盈眶的听另一个老男人用劈了的嗓子唱情歌,还有《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散场临别之际,大义跟我说:“每个男人都有一个草原英雄梦,策马扬鞭,把酒言欢,多爽啊!”想起《狼图腾》心动了。

越过第一道边界

巴彦淖尔盟有个小机场在临河,下了飞机坐车,去乌拉特中旗还要170公里。110国道的两边是防沙林和农田,再远是大青山。改道212省道,贴着山脚东行十几公里到乌布浪口。翻过山就是牧区,汉代这里就是最北的边境。朝北望去,一望无际的衰草,一望无际的蓝天。

考验、伙伴、敌人

海流图,元代这里是给军队制作弓箭的地方。蒙古兄弟热情奔放,这里的汉人也跟着疯!前三天叫“见不着热菜”,下马酒来三碗,歌声不停酒不停!笑着笑着就人事不省!

出了海流图再往北130公里,甘其毛都口岸。对面是蒙古国最荒凉的南戈壁省。蒙古国的煤、铜等能源从这里进入中国。

海流图聚集了全国包括港澳台的各种体制的煤贩子。

一周后,大家各忙各的,就剩下寂寞了。

说好的马呢?

大义的小兄弟巴图开着灰头土脸的霸道来接我,大义是个200斤的东北胖子,不带眼镜绝对凶恶。车上说这段时间处理和牧民的纠纷,办公室里放把长刀,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就拼了!我背后一阵凉意!打工嘛,至于这么拼命吗?

接近最深的洞穴

驱车南行5公里,是一片平坦的草原。这里是中国最后一支骑兵的草场。开车到草原深处,回头已经看不见公路了。孤零零的几间平房,铁丝网圈起一个大院子。巴图下车打开木栅栏,把车开进去,又回头把栅栏搭上。是怕羊群和马群跑出去。开车上了一个缓坡,看见十几匹蒙古马悠闲地啃草皮。

磨难

牧民李叔是个保定的汉人,来中旗30多年了。大义是常客,都没有进屋,老李已经备好了两匹马,一匹2岁的白马,一匹4岁的深褐色马,后来我给它们起名小白和金刚。简单寒暄几句,老李拍拍马屁股,对我说上马吧!

大义真仗义,一把把小白的缰绳抢去,巴图扶着他上了马,200斤的胖子啊!脚都快粘着地了!大义教我:“脚一定要踩进蹬里,但不能太深,掉下来的时候千万别把脚卡住了!大腿要夹紧,一定要夹紧!跑起来了,屁股就半悬着,用大腿内侧的劲儿!我给你打个样!”

大义拨了一下缰绳,驾了一声,小白不太情愿的小跑起来。大义不过瘾,又踢马肚子,又喊口令的,小白终于跑起来了!小白马驮个黑铁塔一溜烟没影了!

我怕呀!老李给我扶上金刚,别看是蒙古马,也有一米六高。大漠的风还呼呼的吹!带着手套的手都汗打湿了!

不要怕!马是最胆小的动物,可他聪明啊,智商是5岁的小孩。你怕他更怕!老李给我上课。

怎么折腾金刚也不动!要么就原地打转!老李在下面喊也没用。

这时候,小白回来了!听清楚,是小白自己回来了!

我们开着霸道找了半天,终于找着大义了!一个人坐在草地上苦闷呢!浑身都是土和草叶子。

大义看着我苦笑一下,“丢人了!我不服,再来!”

拍拍屁股上车。又去折磨小白。

老李看我进展慢,去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枣红色,旗里比赛获过第三名的。他骑着马,拉着金刚的缰绳,我两手死死的抠着蒙古马鞍(不是给初学者设计的!根本不是给汉人设计的!木头马鞍,又窄又硬,手没地方抓啊!)。小跑了一大圈。

当天的成果是:我敢一个人骑马了,只会走,不敢跑。大腿内侧磨破皮了,尾巴骨磨出血了!几天不敢坐。

最终我还是在小白马背上学会了骑马。小白受累了!

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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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的故事有好多好多:万马奔腾的那达幕,欢歌笑语的珍珠节(此处有梗,自行百度)。篇幅有限以后给大家分享。

后来我就爱上了这片草原,准确的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化草场。爱上了蓝天和星空。还有一帮无差别兄弟:汉人、蒙人、满族人,香港人、蒙古国人。

我和大义的马队最多的时候有5匹马!小白最后送给中旗最美的姑娘诚诚当嫁妆。金刚一直是我的最爱:中旗慢跑比赛第二名(骑手不是我)。忠诚、灵活(擅长急转弯)、勇敢(陌生人上去必经挑战,不是你降服他,就是他掀翻你)。

返回的路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13年钢价一跌再跌,煤价已经倒挂了。口岸门可罗雀。香港人从广东拉来的红木家具布置的两套别墅荒在这里。我们的资金全压在了150辆重型大卡车上。

朋友散了。

马队寄养在牧民家里,都野了!

复活

大义最近一次出现是在蒙古国南戈壁省。蒙古国国家能源公司在那里有一个洗煤厂。回收率只有30-50%,遍地是煤啊也没当回事儿。洗完煤的渣子堆成山了。几百公里的煤渣山。积雪化了又冻冻了又化,形成一个几十平方公里的堰塞湖,随时有溃坝的危险。大义带着天津研发的一套撬装洗煤设备和一支无差别国际队伍承接了这个环保项目。继续战天斗地!

携万能药回归

大义发来一张类似东北抗联的合影:一帮黑不溜秋的大老爷们,裹着蒙古国迷彩军用大衣,大棉帽子,只露着眼睛。大家都在笑,后面是冰天雪地的工地。

上天赋予我们选择的权力,自我意识、独立意志、想象力和良知。时间的河笔直向前,每一个当下我们都可以选择。

逆境顺境源于心境,男儿当策马,莫问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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