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梅回到湖城的这几天一直忙着在沈紫莹这里,回到家也只是打个照面就走,没有过多和公婆,父母说话。
刘晓宇的丧事办完了,她抽空回了娘家,陪父母吃了餐饭,大概聊了些自己一家三口和工作上的情况,还有紫莹的情况。她娘家在乡下,对紫莹和刘晓宇的事知道的不多。但她婆家在湖城县城,湖城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事,他们都知道。
“刘晓宇死了,沈紫莹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周景林在一起了。”沈雪梅的婆婆笑说。
“妈,你别乱说,他们的关系很正常,没有外人说的那么不清不楚,不然,晓宇以前也不会把周老板认作哥哥,还把紫莹母子托付给他照顾。”沈雪梅不高兴地劝婆婆不要和别人一样乱说紫莹。
“我只是在家说下。在外面不会说的。那个周老板是喜欢紫莹的。以前他们没关系,现在一个离了婚,一个死了老公,正好可以结合,成为一家人。这也是好事。”婆婆没有生气,还是笑着说。
“妈,这婚姻要看缘份,就算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也不一定会组建家庭的。还会有好多问题要考虑。”沈雪梅不明白老人的思想。她心里说:就算刘晓宇不在了,紫莹也不会嫁给周景林,她心里还有一个罗大佑。
“也是。刘晓宇真是好人,换作其他男人,哪会对紫莹那么好。听说他女儿是紫莹和别的男人生的,是不?不过前几年,他们夫妻吵架吵得那可是全湖城县的人都知晓。”婆婆好像不说这些,嘴痒一样。
“妈,求你别说紫莹的事,让我心静下。别人的伤疤,我们不要揭开看。”沈雪梅脸上很不高兴。本想和婆婆聊点开心的事,结果她竟说些不开心的事。
刘晓宇安葬了两天后,天气放晴了,地上的雪在慢慢融化。那天,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小李和小张来到了沈紫莹家。
沈雪梅正好在沈紫莹 家。她回到湖城已经一个星期,明天要回滨城了,护老院的工作还有很多等着她处理。
“沈女士,首先请节哀顺变!我师傅打电话给我,说刘先生生前在我们公司给他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是沈女士,请麻烦您找下那份保险合同。”小李认真地说道。
“给他自己买的保险?我怎么没听他说过。他给我们买了我知道,可是他自己的?我找找看。”沈紫莹疑惑不解,起身去了房间。只听房间拉抽屉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地响着。终于在 一番 翻箱倒柜之后,沈紫莹拿出了一份保险合同。
“这人也是,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幸好你们来找我,不然我还不知道。”沈紫莹一边翻看着合同的内容一边说着走了出来。
“们也不知道。当年是我们师傅经办的,他这段时间正好外出。他听到刘先生的事很哀痛。我们希望早点,把刘先生的赔偿款送到您的手中。”
“谢谢你们!你们辛苦了。”沈紫莹想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可是脸却僵硬得做不出笑的表情。
沈紫莹在“填理赔申请表”。沈雪梅拿起刘晓宇的那份保险合同翻看着。这份保险是 02 年买的,保额是50万。
“02年正是刘晓宇大闹平安饭店后,沈紫莹躲着刘晓宇,带着佳旭正在上海打工的时间。那时刘晓宇正在拼命到处找紫莹母女,他还为自己买了保险,受益人是紫莹 。唉!这个男人对紫莹真的是情深似海!”沈雪梅长长叹息一声,放下了保险合同。
小李和小张走了。沈紫莹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发呆。
“紫莹 ,晓宇真的是用心良苦。”雪梅按着沈紫莹的肩,叹息着。
“老天爱捉弄人!也前我太傻了,我们现在很好了,老天却要把他带走。”沈紫莹抱着雪梅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让雪梅听着心碎肝裂,自己的泪也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好好规划下将来的生活。你好好活着,晓宇在天堂看着你,他只要你好好活着!”沈雪梅泪水涟涟对紫莹说。
“我知道,可是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我的心好痛啊。我本想着这辈子好好爱他,陪他到白头,可是,他丢下我不管了。他说了要和我一起把两个孩子陪养成人,让他们上大学,甚至出国。他说他没有读多少书,他希望两个孩子好好读书,将来有用。可是,他把两个孩子留给我一个人。他怎么那么狠心啊?”沈紫莹一边哭一边说。
“他给你留了 50 万,你好好陪养孩子成人。”沈雪梅抚摸着紫莹的头发,泪滴在她的头上。
“我不要 50 万,我只要他活着!”沈紫莹大声地吼叫着,她心中的悲痛要释放出来,要吼出来!
刘晓宇的好和不好,全都在她脑海里一一浮现出来。那个爱她,宠她,那个为了她,宁愿被人骂被人说三道四,甚至被人当街打耳光的人,那个至直至纯的人再也没有了。她悔恨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上天赐给她的幸福。她恨自己没有早点将心打开,让爱她的刘晓宇走进来。
失去了才知痛才知珍惜才明白。人醒悟得太迟了。
沈紫莹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可是她的刘晓宇也不会回来。
家里就只有沈雪梅和沈紫莹在,佳旭带着弟弟去了她阿姨家。
原本快乐无忧的佳旭,她没法接受,那个疼她爱她的爸爸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刚开始几天里,她总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哭也不闹,就坐在那里,翻看相册里的照片。有时坐在床上,抱着刘晓宇买给她的小狗就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珠。
但是,经过这几天的痛苦,她一下子好像长大了很多,她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哭,她要帮妈妈照顾弟弟。
刘志林还小,还不明白悲伤,还不知爸爸去了哪里,佳旭哭,他也哭,佳旭笑他也笑。他要为刘晓宇披麻戴孝,他要给来吊唁的人回磕头礼。他什么都不知,只是睁着恐惧无助的双眼,哭着要爸爸,机械地听着别人安排。有次,他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让在场的人都潸然泪下。
沈雪梅不放心这母子仨人,但自己也不能在湖城多待时日。
“紫莹 ,我明天要回滨城了。你在家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和孩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周老板,我,还有你父母家人,我们都会像以前一样照顾你,疼爱你。”沈雪梅看着已消瘦憔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不成样子的紫莹 ,心里像有箭穿过一样疼。
沈紫莹曾经美丽动人的眼睛已经深陷,没有了神韵,曾经红润有弹性的皮肤已松驰暗李干燥,眼角多了一层层皱褶。仅仅几天时间,她的发丝竟干枯暗李,还有白发伴着黑发在风中诉说着悲伤。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特别是沈紫莹 ,她抱着沈雪梅,好像怕她跑掉一样!她们谁也不知前方迎接她们的是什么。
不行,我走之前一定要见下周景林。我要和他说,一定要好好照顾紫莹母子。沈雪梅知道,虽然沈紫莹父母家人都会尽心照顾他们母子,但他们的身份和地位还有人脉,都无法和周景林比。
周景林比他们有钱,甚至比他们有势,最主要的是他能打,一些人见了他,甚至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怕他三份。
沈雪梅收拾好一切,告别公婆及亲人,拖着行李箱出了门。道路两边的树叶落枝枯,一派萧索之气。北风呼呼吹着,她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顶风向平安饭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