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云亦然
躺在病床上的周觉铭奄奄一息,刚才他疼得晕死过去,现在醒来就诅咒上天待他如此刻薄。止痛片根本没效果,杜冷丁到后来也不管用,癌细胞早已扩散。他叹息自己命运不好,为什么让他得如此凶险的恶病呢!?医生宣布他只能活三个月,如今已过去两个月,对他来说,他这两个月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现在周觉铭睁开双眼,见老婆杨虹坐在身旁呆呆地望着他,就对她说既然医院治不好他的病,就回家吧,他要死在家里。但杨虹不同意他回家,说医院总比家里强,至少他疼得死去活来时,护士会给他打止痛针。可他说在这里等死就像在地狱里受煎熬,病魔每时每刻都在折磨他。杨虹见他泪眼汪汪地盯着自己,全身不由一颤,又想到医院病床紧张、医生也曾劝他们回家保守治疗时,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杨虹为周觉铭的病煞费苦心,不仅陪他去求过不少名中医,有几位老中医希望他接受保守治疗,即吃一段时间的中药试试,中西医同时治疗可能效果会好些,可他的病情非但没见好转,反倒越来越严重,此刻,当杨虹发现周觉铭到家后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时,便感到很欣慰。
对周觉铭来说,一分一秒都是难熬的,癌细胞在啃噬他的机体,鲜血淋漓、铿锵有声,他几乎能听清楚。夜色降临后,他双目炯炯有神地盯住杨虹,他说他希望安乐死,要求杨虹帮助他进入天堂。杨虹吃惊不已,这不是谋杀吗?她可不想犯罪!就劝他说好好养病,坚强些再坚强些,兴许病魔因为他的坚强而退缩……可周觉铭说病又不生在她身上,她怎么了解他有多疼痛难忍?!这时他又开始呻吟起来,渐渐地变成揪心的喊叫,喊叫声惊天动地……每当他喊叫时,她的心就如刀割、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在医院里,她就会找医生给她老公打杜冷丁,此刻在家里她就拿出止痛片给他吃,他坚决不吃,他祈求地望着她说,如果吗啡针剂或其它毒品能让他平静地进入天堂,他就应该尝试一下,他希望她能马上搞到它。
杨虹更吃惊了,难道吗啡真的能减少他的痛苦达到进入天堂的目的?如果真能这样倒也罢了,问题是他上瘾怎么办,就一直让他用下去?还有,怎么才能搞到吗啡呢?她对此一点都不熟悉,而且这一阵为他治病,家里的钱用得差不多了,那里还有闲钱买吗啡?她摇了摇头,说她不可能给他搞到吗啡,而且吗啡是毒品的一种,她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搞到这东西……
他用企盼目光看着她说,他问过 朋友,如果身体已经无法承受病魔的戕害,注射一次吗啡就可以解除痛苦,他就想注射一次,他不想把身体上的痛苦带到阴间,否则他将死不瞑目……他泪眼汪汪、祈求地望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