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噪鸟不会飞,说是呱噪鸟,其实也不是很呱噪……
呱噪鸟出生后,会记住它听到的第一句声音,然后不停重复,高亢嘹亮,知道声带叫出血断裂不能发声为止,大部分呱噪鸟,作为宠物的呱噪鸟,都是哑巴。
我有幸曾拥有过一对这样的神奇动物,它们五彩斑斓的,也不叫,很安静,我和夫人很喜欢,也经常带它们出门吹风游玩。通常是我带雌鸟,因为那只雄鸟总是啄我的手表。一天,我想着,何不带她上地铁看看地下呢,天空没少见,却是没见过地下。
于是在安保大哥的通融下,得知这鸟也不叫,排泄也格外有章法,我和呱噪鸟上了地铁。
地铁上也颇有人才,有的人一眼就看出我带的鸟是呱噪鸟,都走过来品鉴,他们围着我,鸟停在我手上,头转个不停,我能感受到它的爪子越扣越紧,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它有点怕了。
议论声开始响了,地铁的门也滴滴的示意要关门行驶了,座位上自是坐满了余力十足的年轻人或者是老人,说来也好笑,地铁上,能抢到座位的都是有能力去抢的人,抢到座位以后,再看身边有没有根本没力量争抢的弱势老小,然后仿佛充满正义感的把座位让给他们。没座位的,全都聚过来,端详着我的鸟,我的鸟也越来越不安。
猛然的,我听到我身边一个小男孩,调皮的大叫一声,然后看着我的鸟,“这鸟……”话还没说完,人群炸了,“是这鸟叫的吗?”“天呐,这也太吓人了!”“不是说呱噪鸟不会叫吗?”“这就是扰民啊!”呱噪鸟越来越不安,小男孩早就不见了。“抱歉,刚刚不是我的鸟叫了,是一个……”我刚想解释,但是显然他们不想听我的辩解,不想被证明自己的推断是错的。
呱噪鸟不安到了极点,它飞起来了,扑腾在地铁里,人群再一次沸腾,不过这次,大家都出手了,鸟儿很快就被扯了下来。当然,它迅速的被死亡了。
鲜血已经流了很久了,鸟也僵硬很久了,中间那个圆脸大叔的皮鞋也已经弄脏很久了。"本来就不该带宠物上地铁嘛"一个阿姨的声音。"就算带也不能带这么吵的啊。"另一个阿姨,她身上缠着一条眼镜蛇。"这种呱噪玩意儿就得死。"大叔的声音。"就是啊,真没素质!""就是扰民啊""现在年轻人的癖好真怪!""就是个别啦,才不是所有年轻人都这样呢。"正吮着脚趾的一个男孩……大家像没发生事一样,地铁外面也听不到里面的呱噪。
我在下一站就下了地铁,带着鸟儿的尸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把另一只鸟带出过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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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东西是我很早很早就构思好雏形的了,此前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感觉去完成它,直到最近,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人言的威力以后。我并不希望有多少人能看到它,看到它的人能有多少感悟,鲁迅弃医从文,做的也不过就是这种事情吧,不过我当然差的远,只是理想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