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看了一篇介绍一个专卖干花的花店的文章,说是不用任何的技术,只要把鲜花倒吊在通风背光的地方,等清风徐来,等时光抽干水份,凝练颜色,固化姿态。然后就成了。
觉得没什么难度,自家卖不了的花省的都倒掉了,每每扔掉时有种怜惜,那么漂亮的东西只因为颜色不在了,只能混在烂菜叶子,破土坷垃中,有种用尽而弃的凉薄与无情。
想学黛玉葬花,芊芊素手,携药锄,捡落花,泫然欲泣,弄个花瓣冢,还它个质本洁来还洁去。人家有容颜,有意境,埋的是花瓣葬的却是无奈的爱情。咱虽然不似若柳扶风,可刨不开坚硬的水泥,更葬不了爱情的无情。
于是乎,我家花店的墙上能挂住东西的地方,都让我倒吊了许多的不再新鲜的花草。快掉花瓣的玫瑰,萎靡不振的百合,绑着牙签也不再昂着头的弗朗,还有昂贵的我每欣喜的拿出来吊在墙上,同学都要心痛好久的雏菊。
我俩如孩子般每天爬墙上观察着它们的变化,她说拿扇子给它们纳个凉,我说用吹风机给它们吹个风,互相用看猪的眼神给个不屑的眼风。
这个过程很漫长,在我俩的盯视下,花一点点的失去水份,原来小手指头粗硬朗的枝干慢慢的变细变柔软,摸上去像皮筋失去了应有的骨力,花瓣都自然柔软的自动下垂,却不脱落。在空气的自然流通中,颜色逐渐从艳红到紫红到残红,花朵也从盛放到无力合拢然后变得坚硬,固定。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风干了颜色,水份。时间在那一刻失了流动,花儿们被凝练成盛放后衰败的模样,有种梵高笔下向日葵的那种生命的挣扎,不甘,甚至是扭曲的美。
能欣赏干花美的一定是中年人。年轻人喜欢生命怒放的艳丽和灿烂,老年人喜欢生命缓缓流淌的恬静和自然而然。只有中年人才能体味那种历经沧桑后生命的厚重,和被生活磨砺后残缺的饱满。
昨天第一批干花已成,同学刚好不在。我一支也不给她留,全按我的心意把它们摆弄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想想她跳脚我就得意。
蓝色的玻璃瓶插风干的粉玫瑰,颜色很是相宜。白色的网状的盒子里是黄色的太阳菊,康乃馨。还有紫色的勿忘我,红色的玫瑰,失去颜色却留着香味的百合。本来想弄个花园一角,却成了满园的残蕊。
摆弄它们像摆弄自己的生活,心向往之的往往是梦。事与愿违的才是踏踏实实的人生。[/调皮][/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