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微笑--孙嘉鸿

哈尔滨的腊月,滴水成冰。

放学了,走出校门,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洒落了一地,霓虹灯下飞舞的雪花给城市增添了几分浪漫。我想细细地品味着这北方独有的情致,却瞬间被寒风击透,只得赶快跑向地铁口。走在被雪覆盖的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踩到一块冰,突然,我滑倒了。零下三十几度的气温容不得我抱怨,迅速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继续“如履薄冰”。

怀着“一蓑风雪任平生”的豪情,我终于走到了地铁口。突然,一股烤地瓜的香气飘了过来,我忍不住走了过去。卖烤地瓜的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奶奶,这让我的“文学脑”忍不住迅速联想,会不会又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是家境贫寒为了供孩子上学还是不远处一位老爷爷在默默等候回家?正在我愣神的一瞬间,老奶奶开了口:“孩子冷不冷?来烤烤火?”

我有些慌乱,一定是我刚才盯着人家看,人家误会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说:“奶奶,我不冷。”下意识地,我走向了老奶奶:“给我来一个烤地瓜吧。”

“孩子,刚放学啊?”

“对,刚放学。”

“现在的孩子可真累啊,天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学习。”

“是啊!”

奶奶称完了地瓜,我一看手机,余额竟然不够了。我赶快给妈妈打电话让她给我转钱。奶奶笑呵呵地说:“没事,孩子,你明天路过再给奶奶,奶奶天天在这,你也天天上学,没事,赶快走吧,天冷!”

我着急地打着电话,妈妈却不接,我想说不买了,可是奶奶却执意让我明天再给她钱。我想要驳了奶奶的盛情,内心却有一种辜负奶奶的感觉。我有些不知所措,奶奶却一直微笑地望着我。那微笑既不是文学作品里描写的突然就驱散了我的严寒的假热情,也不是作为油腻商贩的那种虚情假意,只是一份淡然。这份淡然似乎在说一个地瓜不给钱能怎么样呢,又似乎在说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赖账。总之,就是很自然地把地瓜递给了我。

我忽然觉得自己遇到了这世间最难的“盛情难却”。我不知道怎么推却,甚至觉得推却就玷污了这世间最盛情的好意。我觉得我看过的文学作品从来没有描写过这样一种微笑,那么自然,却又那么真挚!

还好妈妈这时终于回了电话,我迅速付了钱,拿起地瓜,突然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声谢谢。我想了想,还是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奶奶!”

我想,文学有时候虽然高于生活,但生活才是最美的文学!那微笑让我想起了陶诗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买薯地铁口,淡然微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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