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就像歌曲里面唱的一样,也许再见,就是再也见不到你。此去千里,余生恐成陌路,所以,分别就要好好告别。
我不喜欢你,不喜欢8月10号就要背起行囊离家远去;我不喜欢你,不喜欢每天在阳光下的军训和挥汗如雨;我不喜欢你,不喜欢选课比买过年回家的车票还要难挤;我不喜欢你,不喜欢夏天的游泳课和冬天的太极;我不喜欢你,不喜欢每天七点的钟声准时响起;我不喜欢你,不喜欢夏天没有冰凉西瓜和冷气;我不喜欢你,不喜欢餐厅没有我爱吃的土豆片和炸鸡;我不喜欢你,不喜欢卧室6个人住一起没有秘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考试那么辛苦的复习。我不喜欢你,可只有我能说不喜欢你,因为你是我的母校,“什么是母校?就是那个你一天骂他八遍却不许别人骂的地方。”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就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今天就要好好告别,记住餐厅最留念的味道,记住教室最不舍的位置,记住校园我看过书的每一棵树,记住我最珍惜的母校。
告别,曲江。
生活了四年的校区,从嫌弃到不忍离去,我还是输给了时光和你。
那年盛夏,初次相遇。玉兰倾城,玫瑰馥香。如果大学是在这样的校园里度过,我应该怎么开始新的生活?来不及回答,忙碌的大一就开始了。军训的挥汗如雨,最后成为最难忘的回忆;迎新晚会的夜夜排练,最后变成了“小火鸡”;舞蹈大赛的声声“怨言”,成为大学最后一次站上舞台;双旦晚会的节目策划,让大家记住了山东大男孩的劈叉;双节棍社团的演出,成为我和棍友们最后的联系。这一年,忙碌而充实;这一年,我们的友情开始于大一;这一年,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走出悠长的雨季,时针拨动一圈,我成为大二的学姐。参加“读书观影”征文大赛,拒绝校报记者团的邀请,文为心写,我只写自己想写的文字。诗词歌赋,元曲小说,我终于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看书写文章,学习谈恋爱。周内上课,周末实习,顺便创办了一个杂志社。我们一群人,为了同一个爱好和同一个梦想一起努力,每天早起都有目标和方向,斗志昂扬。虽然杂志社最后“胎死腹中”,但我们拿到了自己创作的样刊,我们留下了至今还在使用的公众号,我们从来都没有放弃,梦想已经成为一种信仰,我们都是它的信徒。这一年,我拿到奖学金,开启学霸模式;这一年,我加入石泉作家协会,成为文艺小青年;这一年,我认识了同样文艺的树先生,找到了未来的知己。
今年大二,明年大四。大三就在夹缝中流逝。课业渐渐轻松,实习告一段落。跟着花姐一起带辅导班,我们一起挣零花钱。“三月桃花,一人一马;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这句话让我恢复单身,告别了那个逗我开心陪我疯陪我闹的男孩。于是,我开始尝试一个人旅行。初春去了楼观台,被山顶香灰烫伤的伤疤还留在手上,不知道驼我下山的小马驹如今过得怎样。昭化古镇古朴宁静却不如闻名,青木川绿树掩映值得一探究竟;端午入平遥,一世繁华终抵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的宿命。一人旅行,走过千山万水,我的故事应该说给谁听?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所以,初次给校报投稿,就收到和校长一起参加文艺座谈会的邀请;座谈会上《文为心写》的演讲稿,让“我”终于成为了“安墨染”;因为我是安墨染,所以梦之映画邀请我写下了《小幸运》;因为《小幸运》,我成功追到男神。这一年,我走过很多地方,也喝过许多的酒;这一年,我失去了好多大一的朋友,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这一年,想要单身所以说分手,却被树先生的出现打乱了节奏。
我似乎没有大四的生活,一直实习直到今年5月底。每天两点一线考虑的都是工作,宿舍开始聚少离多,离别的气氛悄悄酝酿,我们都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和树先生分开后,我又开始了新的旅程。小年夜去了榆林,没有雾霾的空气弥漫着春节的热闹;成都的火锅我们吃了个够,都江堰的夫妻桥却是我和花姐一起走,忘不了青城山的挑山工和腊肉,还有重庆十八梯的新不如旧;金丝峡没有漂流,摇摇晃晃下山爬的腿发抖;三亚的黄昏还留在记忆里,说好的青岛和赤峰都还没有去,大学就要匆匆写下结局。这一年,我们更加珍惜;这一年,我们好好准备别离;这一年,我们终于要离去。
教八楼的樱花开了好多季,送走一级又一级的西理学子;桃花灼灼香飘十里,海棠偷偷绽放在仁乐山里;毓秀路的杨柳依依,再也看不见漫天飞舞的柳絮;喷泉池总有会制造彩虹的水汽,好想再看看池子里的锦鲤;银杏淹没的老邮局,还有我未收到的明信片;杏花开放的那一季,我在树上看书睡得迷离;法国梧桐静静伫立,迎来他们又送走我和你;艺设楼的钟声响起,每一下都敲成回忆;民餐的水煮鱼,一餐的豆腐脑,二餐的辣子鸡,三餐的杂粮煎饼,还有四餐的锅巴米饭,大学四年后还记得胖子师傅的厨艺;连接教学区和生活区的天桥去年建立,还未完工的图书馆,再也进不去的工训中心,都成了我们心头永远的记忆。
生活了四年的曲江,总有说不完的话题。让我再看看你,最后再看看你。
告别,金花。
喜欢了你四年,可我四年都住在曲江。
喜欢你的教室。三面环窗,微风习习。喜欢夏天来这里看书学习,赶走所有燥热和焦灼的小情绪。我说,这里才是我想象的大学;我说,总算有一间教室值得我怀念和留恋;我说,只一眼就爱上你。我在这里读完了《时光阡陌,你一直未曾走远》,我在这里写下了《小幸运》,我在这里遇见了你。教一楼的木地板咯吱咯吱,我喜欢在这里上自习时的雪碧;教二楼的走廊绵延不尽,总觉得这里藏着小秘密;教四楼的爬山虎把教室捂得严严实实,至今也没有机会进去;教六楼的通宵自习室还有我的身影,这里堆满了考研的书籍。只是,再也看不见,那年你陪我上通宵自习的晨曦。
喜欢金花的河山观。你是整个校园最美的风景,没有之一。你有樱花飘零,你有杨柳依依,你有小桥流水,你有鸟雀鸣啼。我在凉亭看过《三体》,我趴在草地研究过小蚂蚁,我躺在这里读完《牡丹亭》大结局。绿杨荫里,广播台说着毕业季。《小幸运》里有你,《西理》有你,你一直是我最想珍惜的回忆。
操场的绿草茵茵,球场上跳跃的身影,体育馆的散打课一遍遍练习,然后买一杯民餐的酸梅汤,慢悠悠乘着48路公交回曲江。厚朴餐厅的烤红薯和奶茶,可以先吃饭再刷卡;鸡腿可以卤还可以炸,鱼香茄子酸倒牙;湖南米粉汤汁最有味道,麻辣方便面比我做的还差;3块钱7个包子忘了在哪,也许这只是句玩笑话;二餐厅的鸡蛋羹鲜嫩香滑,砂锅纯菜又烫又辣;香锅好吃的不像话,冒菜换了好几家。能记住的味道也就这么多,好吃的东西都在金花。
风车与矛的蜂蜜柚子茶,还有流浪猫咪的葡萄架。好多好多回忆都发生在这里,浪漫的,幸福的,还有不舍和牵挂,再见了,我的金花。
我用四年,给你写下一首情诗,名字叫做《西理故事》。
告别,西理。
时光再也回不去,所有的不喜欢都变成我喜欢。我喜欢你的樱花海棠,我喜欢你的夏蝉晚唱,我喜欢你的漫卷书香,我喜欢你的翠竹轩朗。我听说梨花雨凉,写不尽纸短情长;我听说寂夜堪怜,诉不尽年少轻狂。把酒醉今宵,偷笑流年已换;回首忆往昔,不过浅墨素笺。可是,你的一切,我都喜欢。我喜欢你,像云漂泊九万里,不停不息;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雨洒落热带与极地,不远万里。
“不是所有的梦都来得及实现,不是所有的话都来得及告诉你。”
终于可以和你好好告别,我的西理。
(2017年6月28日 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