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背后很少有美丽的故事,如果有,也许只是一个回不去的记忆。
在我的脑门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疤,小时候皮肤嫩,很明显,曾经为此哭哭啼啼了很长时间。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疤痕慢慢的淡了很多,也就渐渐的不放在心上了。可是,这道疤却让我永远的记住了一个人。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一群鸭子在几只鹅的带领下,走过小河边,鸭鸭的叫着。一个7.8岁的小女孩歪带着草帽,手里拄着一把有她高的大铁锹,站在鸭群后面。
她叫小芬,是姥姥家的本家亲戚,她没念过书,模样也不是很好看,像愣小子,每天的任务就是放鸭子。她看着我灿烂的笑,腾出一只手大声招呼:“河那边山坡上有野葱,咱俩挖去”!
我站在姥姥家门口,腼腆的笑了,使劲的点点头,就“噔噔噔”的跑到屋里找姥姥。“姥姥,我要铁锹和小芬去挖葱”!“灶坑边有小火铲拿去挖吧!铁锹危险”,姥姥坐在炕头边,边做着针线,边嘱咐着,那一年我六岁。
南山坡上的野葱不多,好的都让大人们挖走了。小芬眼尖,已经挖到了几棵。我拿着小铲,东一下西一下的扒拉,终于找到一棵,却怎么也不能挖出来。于是招呼小芬:“这有一棵,帮我挖”!她笑呵呵的过来,我就蹲在葱的前面。只一下,葱没挖出来,锹扬了起来。
没有疼痛,就是脑门上冰冰凉,好像有凉风浮过。小芬呆愣愣的看着我,我用手抹了一下脑门,抹下来的是满手的血。我实实在在的吓着了,丢下小铲,号啕大哭。血流过眼睛,鼻梁,嘴巴,滴在衣服上。我奔跑着,哭喊着“姥姥”!我是从河里跑过来的,裤子鞋全都湿漉漉的。
我被赶来的大人们抱到了村卫生室,脑袋像电影里的伤员被包扎的严严实实。那天晚上,我吃到了小芬父亲送来的蛋糕和罐头,可是头却一直晕晕乎乎。
六岁的小女孩已经知道美,当纱布揭开的那天,一道伤疤像月牙一般弯在脑门的正中央,我“哇”的一声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