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礼镇是一个不平凡的村镇,镇上以有一座孔庙而闻名于方圆百里。就在早些年前,每逢节日的时候,镇上的老人们照例去虔诚祭拜的。祭拜也并非要传承封建社会的糟粕,只因的确有人品道德规范需要发扬光大。
也许是镇上的老人们相继离世了吧!逐渐的孔庙里再也没有了香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人们离开旧的樊篱,便要有新的向导。只可惜那座孔庙现在变的荒芜,时常有几只野鸟冷不丁的飞出。
镇上离孔庙不远处的东面,有两个新修的对门的院子,院里分别住着两对结婚不久的有了孩子的夫妻。东院家男主人姓马,名字叫力强;是做小卖部生意的。力强人高马大,憨厚朴拙,但是相貌并不英俊。他长长的脸上颧骨格外凸起,眼睛圆而短窄,一笑的时候牙齿特别突出;人送外号二赖子。他的老婆是本市郊区讨来的,样子跟他有十分的相像。别人都认为二赖子有福了,还找了个沾城边的老婆。二赖子对门,男主人姓梁,名字叫有财。梁有财面目英俊,举止文雅,有几分白面书生的样子,只可惜五短身材。就因为身材比三寸丁高一点,也免强找到了老婆。她老婆姓梅,名字叫梅妹,听别人说是个不“平凡的人物”。梅妹身材也并不是很高,五官长的也不精致,但平时打扮的很妖媚,老远一看感觉很漂亮。其实只有自然的美,才会发自内心的欣赏,画了妆的修饰,害怕卸妆,卸了妆后却令观赏者捂着嘴呕吐了。梅妹也说不出有多大魅力,更别说有什么美女的无奈与痛苦了。他们两家门对门户对户的,自然是比别人更熟悉了。
梅妹家里缺点儿油、盐、酱、醋什么的,就往东院二赖子的小卖部跑,她几乎是镇里去的最多的人。梅妹能说会道,一见到二赖子就夸奖他说:“人长的人高马大,又勤快又能干,可比她们家小矮子强多了。二赖子听了她的话,只是略低着头嘿嘿嘿……的发笑,也不好意思说点儿啥。梅妹知道二赖子人憨厚,一到他家就说:“我们家矮子没本事,日子过的很拮据,缺钱花是常事。”二赖子耳根子软,人也很仗义,听了他的话便说:“缺个三头五百,过来拿。”梅妹听了他的话,心里乐开了花。自此梅妹手头一紧就找二赖子要钱,钱成了他俩之间的桥梁。梅妹是个爱吃喝打扮的人,二赖子很欣赏她。就在这一天,正逢二赖子他老婆回娘家去了。梅妹穿的妖里妖气的;全身喷满了香水,又到二赖子家来了。她前脚刚走进门;双眼便东瞧西望的窥探了一翻。这时她发现二赖子的老婆确实没在家,然后随手就把门关紧了。她捏手捏脚地走到屋门口,把正在数钱的二赖子吓了一跳。这时二赖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然后说道:“原来是你啊!吓了我一大跳。”梅妹撇着嘴说:“吆!一个人偷着数钱呢?是钱吓了你一跳吧!”二赖子笑笑说:也没几个钱,这不是你都看见了吗?”梅妹卖弄着身姿凑近了说:“今天你老婆不在家,这小卖部的生意由我来做主了。”说完她把手搭在了二赖子肩膀上。二赖子探起头,往大门口瞧了瞧,此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亮晶晶的汗。终于他没抵挡主梅妹的诱惑,两个人做出了心里有鬼切见不得人的事。
自此二赖子心情格外舒畅,像一只刚吃过了腥的猫一样;就连去进货也是哼着小曲。这一天,他又去进货。二赖子开着三轮车刚行驶到半路上,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只鸟爬在马路上困难地扇动着翅膀。他惊疑地抬起头看了几眼,然后加快了车速飞快地来到了它面前。“哟,原来是只受了伤的鸽子”,他自言自语道。二赖子下了车,顺手把它捡了起来。他拿着鸽子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是大腿部受了伤。他心里想,还是先把它放到车上的箱子里,等进货回来,给它包扎一下,几天伤口就会好。想到这里,他从车斗里找了一个小箱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了进去,然后又把箱子放在了车斗前面的右角处。这只鸽子还真是懂人事,知道自己被救了,也不敢乱飞乱撞。看来还真不是一只普通的野鸟。这时他才放了心;接着架起三轮车去进货了。
也就是中午十分,正是太阳正热的时候,二赖子额头上带着几滴汗珠回来了。他刚停下车,见到他老婆就手舞足蹈的说:“我今天捡了一只腿受了伤的鸽子,感觉它很是不同寻常。”说完他就从箱子里拿了出来,并且急忙给他的老婆看。他老婆看到后也是非常兴奋的说:“感觉果真是不同寻常,很像一只信鸽,听说这种鸽子非常值钱。”二赖子听到后又仔细的看了看,也兴奋的说:“真的,真的很像一只信鸽;这下我们发财了。”他高兴的几乎是叫了出来。自从二赖子捡到那只信鸽后,消息便不胫而走。很多在家闲着没事儿干的邻居前来观看。大家看后,对鸽子都赞不绝口;并感叹的夸二赖子有福气。邻居快嘴张大娘见了鸽子说:“真是财从天降,不劳而获啊!越有财运,越进宝。”二赖子听了,笑的脸上像开了花,不住的说:“大娘屋里坐;喝茶。张大娘说:“家里还有事,改天吧。”说完扭着脚步走了。当然这事也逃不过梅妹的耳朵;自从她看到了那只鸽子以后,心里也惦记上了这件宝贝。她心里盘算着也想把这只鸽子搞到手,但是也不好明面去说,明说就有些丢脸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偷偷的找到二赖子,说明想要这只鸽子的原因。她说:“这只鸽子很可爱,可以和她做做伴什么的。”二赖子心里明白,这只鸽子很值钱,她是冲着钱来的。于是也找了一个搪塞的理由说:“这只鸽子的主人已经找到了,不能再给别人。”梅妹不信,争论说:“你还说爱我呢;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我看咱俩这缘份也快到头了;你又不爱你那个黑不溜秋的老婆。”二赖子慌忙解释说:“你不懂这只鸽子;我以后把它卖了,给你钱。”梅妹无理取闹地说:“我偏是要那只鸽子,不要钱。”二赖子说:“我偏是不给,看你能怎么样。”也真是说不出上了哪股邪劲,两个人叫起真来,谁都不让谁。也许是命里自有定数吧!这见不得人的情理,拧在一块儿难解难分。没有办法,两个人只能不欢而散。
二赖子近几日心情不好,本来就很黑的脸上越发的难看了。他的心事也不敢告诉别人,因为这是见不得人的事。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躺在床上就反复的思考这件事。他觉得一只鸽子其实算不了什么,怎么能因为它和梅妹闹了这么大的矛盾呢?以前不是给她花过很多钱吗?想到此他又忘不了这段感情了。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老婆,竟然爱上了别人的老婆。难道婚姻就是婚姻,爱情就是爱情吗?他也想不清楚,只觉得这世界很奇怪。他有时想忘掉这一切,但是睁开眼睛看看家里的墙壁,那上面胡乱图画的形状似乎还有他和梅妹在一起的影子。越是想放手的感情,越是放不下,二赖子此时觉得梅妹像一块磁石一样的吸引着他。他想来想去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就是想和梅妹远走高飞。这个夜晚二赖子几乎就没有睡着觉,一直惦记着这段感情。
第二天,二赖子虽然起了床,但是他仍然睡眼朦胧。尽管如此,他还是寻了一个机会,心里急切的找到了梅妹。他双手扶着梅妹的肩膀,正对着她说:“我仍然爱你,我们远走高飞吧!”听到此梅妹正对他说:“不行,我离不开家,离不开孩子,离不开有财。二赖子听到此,好像从头到脚被猛然间泼了一桶凉水一样,顿时清醒了。他心里想梅妹为什么不爱我了,难道我真是一个痴情的傻子。这时的他好像失去了一切,感觉眼前的事物是那么的苍白。二赖子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梅妹,也并没有回家。他去见了他娘,并且对他娘说:“娘,我怎么不想活着了。”他娘不分青红皂白便说:“不想活着,就感快去死去。”真是鬼使神差,他娘说出了这样无情的话。谁知二赖子带着悲愤的心情回了家写了一封遗书,把它放在西屋的桌子上。痛苦的流着眼泪,拿起剩下的半瓶农药喝了下去。他喝下农药的那一瞬间,五脏六腑万分难受,身体已经无法站立。他想喊一声,怎么也喊不出来。当他失去了呼吸的时候,脸上已经变得紫黑了。直到中午时分,他老婆才发现了他,可是一切都晚了。
二赖子喝了农药死了之后,他娘才真的傻眼了。也许是性格太粗鲁了吧!不经意的说了那么一句话。要是细心人应该先问问儿子,到底是为什么心情如此失落;以至于想死。要是问明白了,加以开导,一般情况不会有这种悲剧的发生。现在好了,本来就死了丈夫,现在又失去了儿子。他娘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竟会因为一句话而死了。最后是儿媳妇哭哭啼啼的拿出了她儿子写的那一份遗书,她才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二赖子他娘气不过,整整骂了一天大街。梅妹知道自己理亏,躲在家里脸色吓的煞白。那天晚上到来的时候,梅妹和梁有财总觉得家里阴气不散,直
吓地瞪着眼睛睡不着觉。梅妹和梁有财总觉得非常对不住二赖子。于是他们想了个办法。在出丧那天,请来了几个和尚为他超度。
自从二赖子死了之后,那只捡来的鸽子没有人照顾,也死了。家里人都认为那只鸽子应该跟二赖子埋在一起,也没讲出那么多的理由来。
丧礼照例是很隆重的。二礼镇的队长带领着乡亲们, 为他发了桑,并埋葬了他。乡亲们亲眼看着他和那只鸽子埋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