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为异类

遥远的拉布拉多(Labrador)是一片沿海大陆,这里的人有强烈的宗教信仰,认为上帝造万物都有一定之规,凡不合规的都是魔鬼仿制的异类,应该销毁。如其不然,上帝将会像毁灭当年文明发达的古人(Old People)一样,再次降祸人间。

拉布拉多的一个沿海小村落,瓦克努克,对异类的检查尤其严格,处置也非常坚决,整个区域以高度的纯洁性闻名。

村落的大户约瑟夫-斯措姆则是其中之最。但凡看到庄稼或牲畜有丝毫异样,一定果断销毁,毫不吝惜财力。如果整块田地的秧苗不合规,宁可一把火全部烧光,绝不姑息迁就。

瓦克努克向北是寒冷的无人区,向南三十英里进入蛮荒区(Wild Country),在那里,纯洁性越来越差。再向南是外围流民区(Fringes),那里是拉布拉多放逐不合规人类的地方——任何拉布拉多的新生婴儿都需要经过检查官的检查,确保婴儿是按上帝的形象复制的,如果有先天的缺陷,那一定是魔鬼的仿制品,不给发合格证明;也或者,婴儿出生时通过了检查,长着长着,发现了异常,这时发出的合格证会被收回。没有合格证的“人”不被做为人类看待。当异常不十分严重时,这个“非人”无论是待哺的婴儿还是成人,都将被丢弃在流民区任其生死。那些活下来的流民,生活异常艰难,偶尔会闯入拉布拉多抢些东西。流民区再向外是难以生存的死地(Badland),进入死地的人几乎无人生还,偶尔回来的也很快就死掉了。

这是英国小说家John Wyndham创造的世界。1955年,他发表长篇科幻小说The Chrysalids,直译《蛹》,美国版书名为Re-Birth,中文译本书名《重生》。这部小说以男孩大卫第一人称讲述了主人公在这个世界里,从一个小男孩长成了一个青年的所经历的各种风险和艰辛磨难。

在这个丝毫容不下异端的世界里,如果:

  • 你的朋友长了六个脚趾,你如果不举报你将受到惩罚,你要举报吗?
  • 你生下的孩子不合规,你要怎么办?丢弃他,还是偷偷地养起来,随时准备带他逃亡?
  • 你生下的孩子得到了合格证,但你的亲姐妹同时生下的孩子有一点点小瑕疵,注定得不到合格证,想要借你的孩子去让检查官检查“骗”取合格证,保住这个孩子,你会同意吗?
  • 你的外表都很正常,但你有内在的特异功能,你能跟和你有一样功能的人直接用思维沟通,根本不用见面。你知道一旦你们的能力被人发现,你们将一起面临毁灭命运,你要怎么处理?
  • 你的特异功能朋友爱上了一个极正统的”正常人“,并决定嫁给他,将你和其他人置于极度的危险中时,有人建议你杀掉那个正常人或杀掉那个朋友,你会吗?
  • 你所爱的人爱上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危在旦夕只有你能救她,你去救吗?
  • 当你有机会脱离苦海,但你所爱的人却不能,你是走是留?

比这些更重要的是:

  • 我们应该怎么定义异类?难道不合我们期望的就是异类吗?
  • 对于异类,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 我们从小被教育的所有正统的教条与法规真的没有问题吗?
  • 如果有问题,我们怎么办?我们又要拿那些坚信教条和法规、丝毫不妥协的人怎么办?

这是一部写给青少年的科幻小说,情节非常曲折,冲突不断、意外不断,思想的冲撞也很激烈。唯一可能枯燥一点儿的,只有几段大卫与阿克塞尔、老雅各、及Sealand的女人的对话,旨在传达作者的哲学思辨思想,稍有些冗长。整体来说,很适合情节控读者。

这本书创作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当时冷战时期的核弹威慑氛围很重,美苏关系紧张,北美到处兴建核弹隐蔽所。这个故事就是基于对后核武器时代的想象——人类世界被核弹毁灭得七七八八,一切都重头开始。

拉布拉多地区,据称即是加拿大纽芬兰及拉布拉多省,其中小说中的Labrador即拉布拉多半岛,NewF即纽芬兰岛,而大卫梦中的城市是新西兰New Zealand。

英文原版小说有大量重复的书面用语词汇,对提高词汇量也很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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