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从杭州拱墅区的半山走出来,我孤独地走在这亦幻亦真的繁华之中。
远方的家人啊,那位熟悉的陌生人啊,还有我那孩子,你们究竟怎么样了?我仰望那看不到星星的夜空,回味着曾经的乡下的生活。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孤独,陪伴着我的还有艰难,没有人脉,没有很强的能力,也没有技术,我投靠了一个朋友,希望他能够帮助我走出困境,但漫长的等待渐渐耗尽了我的期待,也渐渐耗尽了我心中的那团伙。
我的内心早已萌生了回归的想法,但回去之后,我的机会又该在哪里呢?曾经工作的的地方,曾经的岗位早已有了别人来代替了。人能回去,时间能回去吗?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蓦然间,我走过了好几个小区,身体上略有疲惫,我哼起了一个一些伤感的曲调,仿佛这样的曲调能够让我多心情产生一些共鸣。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把我从想象拉回了现实。
“你好!你能帮我一下吗?”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我好奇地问:“怎么了 ?”
“你能给我买点吃的吗?”在昏黄的路灯下,她脸上似乎带着一点憔悴。阴冷的天气,让她似乎在颤抖。
然而,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不能上当受骗。虽然,主流媒体上都说,生活条件如何之好,自媒体又说现在经济形势如何不好,但我们老百姓似乎是在好与不好之间挣扎,也还能通过自己的勤奋填饱肚子。我心里想,她该不会是要我给她买车票吧?如果是这样的套路,我一定不会上当。
看我在犹豫,她犹豫了一下,向我解释,她一个人从安徽到杭州,做生意,亏了钱,现在吃不上一口饭,希望我能帮她买点晚餐,并且反复强调:“就帮我买一点饭就好了,不要任何其他的。”
我向她解释:“我现在也失业啊!”
她失望地说:“算了,看样子你也很难,算了……”说完,她转身打算离开。
我心里挣扎了一下,叫住了她:“这样吧,我带你到附近的快餐店,帮你买一顿饭。我能做的可能就这么多了。你看,红绿灯那头停了一辆警车,其他的也许他们能帮得上忙。”
她却委婉地拒绝了:“算了吧,你是个好人,你也有困难,算了吧。”说完,她回头就走。我拉住了她:“我请你一顿饭吧,这样,我请你到十字口那边的一家快餐店,是你们老乡开的,我付了钱,你慢慢吃就好了。”
她说: “那还是算了吧,在老乡面前要饭多丢人啊。算了吧,算了吧,我能扛得住。”
一种酸涩的感觉从我的心底升上来,我使劲忍了一下:“大姐,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我虽然也有困难,这顿饭我能请你的,你放心。”说完,我拉着往饭店方向走去。
她说:“那多不好意思啊!我问了好几个人,你是唯一一个帮我的人,不怕被我骗吗?”
我笑了笑:“怕呀,不过被你骗几块钱,也无所谓了。”我又问她是安徽哪里的,她说是蚌埠的。我说,那是个历史上很有名的地方,杭州也有不少安徽蚌埠的老乡在创业呢。
她说,她到杭州做服装生意,就是被老乡坑了,现在只剩下行李了。我说:“你和家里人在联系吗?” 她为难地说:“你知道,我们这个年龄,就是不希望家里人知道我们在外面的难处。”
我劝慰她:“但是还是要和家里人联系啊。”
十字口,只有一家包子店还开着门,我给她要了两个大包子,一个鸡蛋和一份豆浆。我问她够不够的时候, 看着他满脸辛酸,想想自己的处境,也觉得难受。
“小伙子,你是个好人,你会有好报的。”
“你有住的地方吗?生活其他方面怎么办呢?”她如果没有钱,在这个阴冷的夜晚,一定会很艰难的。
“我会有办法的,我已经给你麻烦了,就不能再给你麻烦了。”
“我帮不了你太多,你一定要找警察他们,他们会帮你解决的,我听说这里的警察甚至可以帮你买票回老家的。”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说:“谢谢你帮了我,你继续走你的路吧,我会有办法的。”
我想起了我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对她说:“困难是暂时的,风雨之后不一定有彩虹,但一定会有阳光的。找警察帮忙不丢人。”
本来想着和她一起走到警车那边,但想了想,还是不要和她一起过去,一个人放下尊严求助本来就是一件难受的事情,我自己不也是如此吗?所以,当她向警车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我决定离开。
我再次仰望天空,忽然感慨,为什么好人的日子总是那么难?不过,虽然很难,做不了大好人,但我还是会坚守那一点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