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正看着电视时,丈母娘对妻说:“明天是腊八哩,准备吃啥饭”?看了日历才知道已进入了腊月都快八天了。翻看了手机,满屏都是准备腊八粥的信息。
一年中节气最多的就是腊月。农耕为主的社会,冬天田里上冻了,也就农闲了。忙了一年的人们准备“猫”在家里“窝冬”。想着法儿地做着改样饭,就兴起了很多节日。
从吃了饺子冬天不冻耳朵的冬至节开始,过节的频率就一个个地越来越近了。
冬至节的饺子刚吃过,腊月初五就到了,我们北方人叫做“过五豆”。是用红小豆、花生米、红枣、绿豆、黄豆等五种以上的豆子和江米熬成粥,叫“五豆饭”,寓意“五谷丰登”。
刚吃过了“五豆饭”,就到了腊八,所以断不能再吃粥了,于是就排到了吃面的讲究。
“红白萝卜切疙瘩,叫着她女吃腊八”,这是陕西关中一带的习俗。每年冬天能吃到我妈做的腊八面,就意味着快放寒假了,心情和吃面的香味儿都是叫人激动和快乐的。
用碱水揉了面团醒好,在大案板上用一米多长的大擀杖,擀开成既匀又薄时,用刀跟着擀杖退去的方向,一道道地梨面,一把把宽窄匀称的细面条就码在了案板上。
把红萝卜、白萝卜、豆腐和白菜心儿切成丁,配了葱花、生姜,有时还能有细肉末去烂成臊子。滚开的锅里下了细面,煮上两开,把烂好的臊子下锅调和入味,撒上香菜末。吃面喝汤,一顿能吃三碗。
“过了腊八,长一杈把;吃了腊八面,日子长又长”。母亲总是吃饭时念着这些“歌段”。我不知道大人为啥总要盼日子长,我盼的是快快过年,又长大了一岁。
有一年的“腊八”到了,母亲从埋在院子里墙根儿下的土里,刨出了几个月前就埋在那里的几个红白的萝卜。要吃腊八面,虽然没有肉,但也不能没有豆腐。连续下了几天雪的路上,没有熟悉的“豆腐呦”的叫卖声。眼看着腊八面吃不成了,母亲摆弄着几个萝卜看来看去。
虽然自己还在感冒发烧,还是决定走路去几里外的豆腐坊割几斤豆腐。用碗舀了两碗自家种的黄豆,装进了布袋子,背上就出了门......
放学时,我很惊喜地又吃上了向往已久的“腊八面”。看着母亲走路时一跛一闪地。才知道,为了去换豆腐做腊八面,大雪天在路上跌了两跤。那顿“腊八面”,虽然没有肉末烂臊子,但是我觉得格外地香!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面”也算是掀开了过年大戏的一个序幕吧。农家人的日子就是这样的简单,盼望着日子越来越幸福绵长,长长久久。
后来每年腊八节时,即使是上学住校,也要请假赶回家,为了能吃上一碗我妈做的“腊八面”。
再后来,工作起来忙的时候,就去外面的面馆儿里要上一碗臊子面,就算是过腊八节了,但总感觉有些粗放不细发,不如妈做的面香。
妈做的面,有家的味道,是从农家小院儿里厨房灶间飘出的一股浓香,也是冬天黄昏时,很遥远就能看到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带给人家的温暖。
现在,随着快节奏的生活,年轻人都紧跟了网络上的流行,是紧跟了时尚,很少有年轻人知道腊八节吃面的讲究。日子也越来越好了,天天都是过年,吃饺子、喝粥、吃面,全凭个人喜欢。人人都忙得顾不上享受生活,随便叫个外卖就行。在手机朋友圈儿里发个腊八粥的微信,只是显示自己紧跟时尚和对朋友的问候罢了。我想没有几个人真的去自己买米熬粥喝了!
不管大家发的腊八粥了,我要去吃我的腊八面。
疫情防控出不了门,我和母亲又不住一个小区,手擀碱面是吃不成了。收拾了红萝卜、白萝卜、白菜、豆腐切丁,又加了精瘦的肉末,和油炸豆腐切了,泡发了黄花、木耳。红的、黑的、白的、绿的,按妈的做法烂了很有食欲的臊子调了面条,还是那个味道。长长的臊子面,期盼着疫情早日结束,老百姓的生活平安、久长。
腊八节,其实不管吃啥,都是准备迎接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