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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窗镜里我看到司机大叔笑的很高深莫测,仿佛对一切(大概是我们的对话)都了然于心,所以临走时他加了句“你们现在还小,不懂。钱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脑子,你的才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一时好心,但我不是很喜欢,在听了别人的说话后评论几句。我跟晓晓都若有所思,于最后想来随他去了,过完高三不到两年,各奔东西,相忘于江湖?

“哎,大红色还是深红色好看?”

她显得此刻心情不错,对米兰最近这两款新进口的口红很有想法,我瞄了眼下面的标价:500。她一直有个习惯,高兴的时候买零食,不高兴的时候买一堆衣服什么的,那么平常的时候也是在各大杂货店里瞎逛,简而言之不是花钱就是在花钱的路上。

我想起上个星期因为卖画挣了不少零花,于是在这偌大的超市里转了一圈,提了一盒酸奶。

结账时阿姨给了我们一张印有红色数字的发票,“恭喜,中奖了。”一本小说,上面附带着明信片,拿在手里很是精美,因为是透明的,照在不同光线下会有别的图案,例如......一个长得很像耿鬼的人,跟着一个女孩买东西,上次递水的呢位,挺灵秀动人的,笑起来很甜;男帅女美,看起来养眼。

晓晓说走了,我不再出神,四处寻望下,跟她走另一个出口。

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火锅城涮了遍烧烤,牛丸又辣又热,叫人吃相很不好,而晓晓从头至尾就点了杯饮料,一直端着走。

她说,前面有月饼买,很香。

像是迎合那个店子的“开业酬宾'一样,我一下买了很多,老板娘笑的出水。出于前面的某种情绪,高兴或不爽,都会让我莫名想吃东西,跟晓晓的“发泄”有点像,只不过付出没那么大而已。

一路上晓晓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似的,对路过的每个店子都要看上一遍,自然我成了她的搬运工,衣服鞋子零食什么的也就算了,但突然逛到一个花店,像检查一样拎起一盆花,(确切的说是开了花的仙人掌),扔你手里然后打包,漂亮的刷好一张小金卡;走路横冲直撞,带着墨镜目中无人,或许他们看见一个女瞎子,所以自动让路。

最终一个乞丐的手将她拦了下来。

“哦,亲爱的,你知道我当时都快疯了。”

晓晓声情并茂的痛斥着,模仿那个乞丐是如何在她衣服上留下一道华丽而又亮眼的黑印。当时她四处看了半天,摘下眼镜才望见一只脏兮兮的手拉着她,紧紧不放。

“why?”......

所以最后给了他一块钱又一块钱再一块钱,“这叫打劫,赤裸裸的敲诈,我要去民政局告他。”

“......”

“哦亲爱的,你应该去法院,民政局大叔只会默默看你一眼,然后说下一个。”苏禾笑着说着,她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三天前她从我家白天晚上奔波于市井之间,给我一边上课,一边和别人补课;回家躺床上就睡,面色枯黄,身体瘦弱,像得绝症。

“咦,还买了月饼。”苏禾低语一声,翻开袋子随手拿出来尝了一个,“嗯,牛肉味的。”于是我给带了一些走。由于月饼,想起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之前晓晓问我的中秋节咋们怎么过,有答案了:“去看猪猪表演,市中心的新歌剧院。”

“哦,”她若有所思,然后像是自语说道,“猪猪好像跟谁打赌来着,这个话剧......”

于是我示意她说清楚,她轻哼了一声,"我也不记得了,就那天有个长得不男不女的评委看猪猪表演后,劝猪猪放弃。”

然后猪猪气不过,将桌子一掀,“你谁啊你,我想演就演,关你pi事......”诸如此类的骂咧声传来,几个人拦着,将猪猪带出了话剧厅。

猪猪很少发脾气的,或者说,几乎是没有脾气,那天的情景是,猪猪将衣服摔向评委席中间的一位,愤然离场。事后,又回来将衣服捡起,洗干净后自行去居民楼的那位老师那儿练,半月有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尽管有些消息传出,但那位评委没有追究,因此猪猪在学校依旧相安无恙,系部没有任何处分通知。

这段从晓晓口中说出,让我们觉得惊异,干脆明天问一下猪猪。但若她不说,我们也不必参合。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总有点飘忽不定的时候。

晚饭的时候晓晓接了个电话,然后一去不复返,从她的表情中推出应该是有什么事。剩下我们几个吃着烤鸭聊着最新的电视剧,《安利公主》。苏禾笑呵呵的,说没有水晶鞋的灰姑娘一样能成为公主。猪猪淡了一眼,说漂亮的脸蛋罢了,也没见王子有多深情啊,不还是早娶了英吉女皇。

于是,忽然间两人都不答话,苏禾继续细嚼慢咽着,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非常优雅;猪猪似盯着前面的菜,思索什么。最终还是一餐饭我吃了大部,收碗筷时我一个人,猪猪简单清理了下便提着戏服离开,苏禾因不舒服直接回宿舍了,我想今晚有点无聊。

这年的下半期我总算做了点事了,在市中心画画的时候认识一位德国大妈,她笑眯眯的说我长得真像她女儿,可惜她女儿去世了。我说那真可惜,我送你一副画吧。于是用铅笔沙沙沙的记录下了那一个月的街头时光。

一边翻看着这些画儿的同时,旁边细碎的文字也引起了这个女孩的注意,她静静的欣赏着,从逆光的角度来看,她给人一种浪漫的异国他乡的艺术气息,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像在法国街头,偶然遇见一个漫步在梧桐树下的女孩。

“这是你画的吗,真好看。我看你好像每天都在这里。”

“嗯。”

“能帮我画一张吗,不过不是我,嗯,也可以说是我,是一张照片。”

“可以。”

她给了我一张海边的夕阳西下的照片,穿白衣服的是她,旁边那个男孩应该是她喜欢的人吧,两人很亲密,像悠闲在海湾落日下的情侣。

由于这个画起来比较特殊,我在第二天画完给了她。她表示谢意,笑起来很纯净,却也有点像苏禾,有股淡淡的忧伤。

在这个近日阳光略显刺眼的秋日,我站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过往的车辆像穿梭在世界洪流。一缕微风袭来时,她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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