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雪白的,冬天是缓慢的,冬天是静谧的。在这漫长的冬季里,最适合做的事就是回忆了吧!
午后的闲暇时光里,我最喜欢捧一杯热茶,站在窗前,隔着玻璃看外面的世界,看着看着,我的思绪便飘向了童年的远方。
1
记忆里,总有一只火炉温暖着童年的冬天。
那时候,我在村子里的小学念书,破旧空旷的教室根本抵挡不住冬天的寒冷,尽管大家把门窗紧闭,冷风还是一个劲儿地往教室里钻。每天上课,我的手脚都冻得冰凉。于是,我最想念的便是家里那一盏红彤彤的火炉。
放学后,我飞快地往家里跑,我知道母亲一定早已将火炉烧地旺旺的在等着我了。
“赶紧烤烤火。”我一进门,母亲便招呼到。其实,哪用得到她喊呢,她一句话没说完,我便一屁股坐在火炉旁边了。
那一根根平时看上去黑糊糊的木炭此时红彤彤的,上面还串起朵朵橘红色的火苗,彷佛跳舞一般。室外寒风凛冽,屋内却温暖如春,不一会儿,我便全身都暖和了。
印象里,火炉带给我得不止温暖,还有美食。
母亲在等我的时候,常常在火炉边放上一两个红薯。等我手脚暖和了,红薯便也烤好了,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我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撕掉皮,咬一口,顿时香甜四溢。
我想我喜欢吃烤红薯的习惯必是那时候养成的。成年后我四处奔波,但不管在哪儿,每次在街边遇到卖烤红薯的摊子,总要上前买上一两个。
2
当然了,儿时的冬天还有最好的一道美食,但那却不是平常可以吃到的,总得冬至或者除夕这样的大节日才行。那就是饺子。
每次包饺子,必是全家出动。父亲揉面,我和妹妹洗菜,母亲剁馅。等饺子馅准备好,父亲的面也揉好了。于是父亲擀皮,母亲包饺子。我跟妹妹自然是要去帮忙的,可是我们的速度实在赶不上母亲,往往母亲已经包好了几个,我们一个还没捏拢。样子也不如母亲包得好,母亲包的像一个个均匀的元宝,而我们包的往往不是破了皮,就是瘪瘪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参与其中的心情。
最激动人心的要数煮饺子环节了,饺子一下锅,我跟妹妹就在灶台前守着。等饺子挺着大肚子浮起来的时候我们便催促母亲,好了好了。
母亲却总是不急不慢地说,还要等一会儿。只见母亲往锅里又添了一瓢凉水。如此反复几次,我和妹妹早已急得不行,等饺子再一次浮起来得时候,母亲终于停止了加水,开始往碗里盛了。
我和妹妹便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只饺子来咬。嘴刚一碰到皮,烫得立马又吐了出来,吹两口,再塞进嘴里,彷佛那是多么好吃的美味。
其实小时候的饺子菜多肉少,能好吃到哪里去呢?可是那时候偏偏觉得那就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长大后各种口味的饺子吃过很多,但却怎么也吃不出小时候那种香味了,我想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饺子里面添加了岁月这道佐料吧!
3
冬季的夜晚总是静谧而又漫长的。在这漫长的夜里,我和妹妹一人一张椅子趴在炉火边写作业,父亲研究着他的木工教程。母亲则在一边纳鞋底。儿时一家人的棉鞋,总是母亲亲手缝制。
只见她一手拿着厚厚的千层底,一手拿着针线,从这边穿过去,再从另一边扯出来。“嗤啦——”、“嗤啦——”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有时候针扎不动,母亲便把它放在头发上磨几下继续扎。
一灯,一炉火,一家人,多么美好啊,多年后再回想起这样的夜晚,总觉得特别温暖。可惜,这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屋里的老房子已经卖掉,我与妹妹远嫁在外,母亲已不再纳鞋底,火炉与木炭在电与空调的取缔下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我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母亲打来的。
“我看你那里的天气降温了,你一到冬天手脚容易冷,记得要多穿衣服啊……”
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语,我突然觉得,很多东西确实都已经变了。但也总有些东西是永远也不会变的,比如童年的记忆,比如家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