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年时间有多长?心有惦念,就有无限长,了无牵挂,自然倏忽间。从上一季《歌手》开始,就盼啊盼,盼到这一季,终于盼到了想要的结果。
昨晚看直播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于兴奋,导致了太多的紧张,直播结束,竟然对几位歌手的演唱都没有太多印象,包括张韶涵。于是紧接着看重播,当然重点是关注张韶涵,她的主持,和她的《梦里花》。不炫技,不做作,不害怕,不妥协,全程稳当,深情款款。很多人觉得这首歌没有惊喜,那是他们没有get到它惊喜的点,能够将多年的苦痛和打击重新整理、认真总结,然后化入歌中,柔中带刚地表达出来,就是惊喜所在。
从初三毕业之后开始,一直到今天,我喜欢张韶涵已经跨入了第14个年头。始于声音,陷于声音、颜值、哈哈哈哈哈和逗比戏精……《梦里花》专辑推出的时候,同名主打歌被我在家里安利给每一个人,那时候哥哥问我,她唱的到底是“梦里花”还是“茉莉花”,我回答,“梦里的茉莉花”。那时候,像我一样不避讳表达对张韶涵的喜爱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曾经穿梭于街头巷尾的那个张韶涵,有段时间突然销声匿迹,等到再出现时,人们惊呼: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没变!声音还是那么纯净、透亮、空灵,容颜也避开了时间的侵蚀,还有爽朗洒脱的性格,依然如初。而事实上,整个张韶涵,都变了,纯真没有失去,但多了沧桑,只是新人只能看到纯真,而老粉才能嗅出沧桑。
或许她从未离开,只是这世界变了,当年在她的歌声和表演中慢慢成长的人们,有一些渐渐离开了,这些人看不见她了。而另一些人,则始终能看见她,最低谷的那几年,对于大众来说悄无声息的张韶涵,在粉丝眼中和心中无时无刻不在。
多年前的那几场灾难,恍如梦境,无论是对于一个人来说,还是对于一段演艺生涯来说,最大的打击也莫过于此了吧。这场噩梦做了太长时间,太多本该美好的东西都化作乌有,还好梦醒了,经过几年的艰苦跋涉,她终于在最近两年重新获得了大众的关注和了解,这时候回过头来看,才发现当年她早已在一片废墟中坚定地埋下了种子,它艰难地生根、破土、长苗,然后蓄势,终于开花。
还是那句话,始终爱着她的人,从未见过花的凋谢。
大家都在呼唤,希望《歌手》能让张韶涵“翻红”,希望她能够拿到最好的排名,其实我倒无所谓,她还有心气站上这个舞台,还能信心满满地唱完一首歌,还能和周围所有人都谈笑风生,就够了。
二
“看《歌手》呢?”
“嗯嗯!”她立马来了兴致,不是因为《歌手》这档节目有多火,而仅仅是因为有张韶涵,有人问起来,她就忍不住想要和那人说说。
可刚想滔滔不绝地表达,就被那人泼了一盆冷水:“多大年纪了,还追星!”语气中满是不屑和鄙视。
她立马泄了气,好心情也随之减去大半,放弃了分享,继续关注张韶涵唱《梦里花》,这是她第五遍听了。
“你花太多时间在张韶涵身上了,导致你忘了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情。”
再一次被提及年纪,她心想,28岁没有对象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么?她甚至听到过流言,说她是同性恋,让她哭笑不得。
“我可从来没想过和张韶涵‘长相厮守’。”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默念一遍,同时继续听张韶涵唱歌。
可是那人却没玩没了:“上次那男的,就约你去迪士尼那个,长得挺帅的啊,设计师,工作也不错,你不去竟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她点击视频暂停,扭头想要回应两句,没想到那人紧接着换了个话题,不过换汤不换药,还是批判她“追星”。
“去年一年,看了她五场演唱会了吧?”那人表情夸张,对于心疼钱这件事情作出了极尽表达。
她再一次沉默了,心想,你们平时吃饭、KTV、泡酒吧、买各种包包,不也没少花么。和各种男人厮混,也不全都是他们掏钱吧?
她盯着那人,还是没说话,不过心里过了一遍台词,算是对“演唱会”的补充:“还有生日会,签售会,厦门、大连、西安、重庆等地的各种商演,我也可都去了。”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那人看她对自己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作出了终极质问:“你再这么混下去,半老徐娘,还没个好工作,看你怎么办!”
她立刻了听出来,这句话的重点不在“半老徐娘”,而在“没个好工作”。言外之意,以你平平的姿色,越来越大的年纪,对感情的吊儿郎当等等来判断,唯有拥有自己的一份事业,才算能活得下去。而这份事业,她知道又是特指她正在做的那件事情,不是那份无发展还不挣钱的本职工作,而是自己曾经多次提及,并且也一直在做着的编花篮的事情。
不是传统盛放物品的花篮,而是工艺品,类似天津的“泥人张”,或者所谓的日本“手办”,一笔一划、一点一丝地做,天赋和手艺并重,耐心、细心和恒心一样不能少。所谓“编花篮”,是朋友们的调侃。为了这门手艺,她曾经也没少下功夫——不只是曾经,直到现在,也一直在坚持着,只是一直没有出成绩。源于喜爱,忠于梦想,她希望在这一行能有所建树,只是运气差了点,可能方法也有偏差,但一直在摸索和矫正。
你的努力别人看不到,你的坚持、你的挣扎、你的不甘、你的向往,别人通通不能明白,也不愿明白。你一直出不了头,丧失的不只是信心、耗费的不只是精力、消磨的不只是时间,还有话语权。尤其是话语权,当别人拿这件事情指责你,甚至是嘲讽你的时候,你内心波澜起伏,却无法开口回应。只有等,等到你成功了,就什么都回来了。
她明白这一点,所以从不反驳,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此时此刻,她听着《梦里花》,默默地哭了。张韶涵的声线仿佛直击她的泪腺,让她情难自已,更加同情张韶涵,也再一次同情自己。
当天晚上,内心稍感失落的她正坐在电脑旁,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原来是订单!这么多年来,终于接到了来自陌生人的订单(以前都是朋友照顾生意,还有朋友的朋友被拉来意思意思,真正来自圈子外的订单,这还是第一个)。她要立刻回复买家,她要好好措辞,她想要热情又不失分寸地作出表达,好,输入完毕,点击发送。然而,那段不长不短的文字还留在输入框内,再次点击,依然没有发出去,再点,还是没反应。她退出重新登录,重新输入文字,点击发送,还是失败。她着急了,查看网络,打开网页试试网络,没问题,再点击发送,还是无法操作成功。她突然很紧张,手心也渗出了汗,她不停地点击发送,不停地点……
然后她醒了。这场梦,令她既伤感,又庆幸。她闷闷地起床,懒懒地坐到电脑旁,看见了一条新消息。仿佛梦境重现,她迫不及待打开查看,果然是一条有关自己作品的消息,并且——天哪!给她发消息的,是业内知名的工艺大师!这条消息不是订单,但远比订单重要的多得多。对方先表达了对她花篮作品的喜爱,并且反复强调这一点,然后鼓励她,希望她不要放弃,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不要辜负自己的努力,期待做出更精致的花篮。
开始的激动没有了,紧接着的失落也没有了,后来的兴奋也没有了,现在,她心里暖暖的,感觉自己的希望又增加了一重,并且放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