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时代 18 | 无风不起浪的电影幕后
韦美天的新电影《生存》在欧洲电影节又获得最高奖，原以为自己呕心沥血的新作取得了像杨春白一样让世界震惊的成就，应该也可以艺术市场双丰收了，却突然接到杨政委去世的消息，忙赶回国。
没有了杨政委的支持，国内的艺术片再次陷入冷遇，连《生存》也被禁演。
常连水借机力图卷土重来。他写了几封匿名信检举杨政委任人唯亲，常搞特权批示下级给儿子杨春白拍片开绿灯；还有政治立场问题，一直支持《救赎的灵魂》、《生存》这样晦涩、阴暗的主题，不知道为什么喉舌、唱什么旋律......
无风不起浪，由于杨政委性格直爽、刚正不阿，因此工作中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联合起来告到纪检委，部委便成立了调查组，调查杨春白、韦美天的资金使用等问题。杨春白失望于父亲从前一帮手下如今树倒猕猴散的表演，正在为难，赵厂长也来了电话，说：“现在的确有人想搞点事，连我也开始查了。我劝你还是出去走一走，免得麻烦。”
杨春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干嘛要走，走了不是更让人怀疑我不干净吗？”
赵厂长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父亲当年有什么问题，不是一样被打到下放了吗？你父亲最宝贵的年华被耽误了，我不希望在你的身上悲剧重演。来日方长，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值得陪那些小人耗时间。”杨春白只得同意再次出走美国。
韦美天来送他，他说：“我父亲去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中国电影艺术片时代的到来。我现在走了，希望你能坚守你我的理想，我在他乡给你支持和祝福。”韦美天只得点头，但他知道，各个电影厂由于接到部委的通知，查问题之中已不敢再给他投资。他也陷入被冷遇的境地。
雪上加霜的是，国内电影市场没能阻挡住香港的电影的蚕食，好莱坞的大片《真实谎言》、《狮子王》却接二连三破门而入，国内电影界瑟嗦一片。
相比较别人的冰天雪地，马大龙的世界却开始了艳阳高照。他无知者无畏，对电影界“狼来了”的惊恐和艺术片的艰难毫不关心，觉得和他没关系。他的第一部电影《永别了，我的爱》果然遵守承诺，用叶子做女主角。电影上映后，市场反应平平，但毕竟过了一把做导演的瘾，几个人再次聚会庆祝的时候，还叫来了又到北京参加春晚演出的李大河。酒桌上，马大龙大为感叹：“人生能如此牛叉一把，还有什么比这更爽的呢？”
李大河听了，端起酒杯，说：“大刚，当初没你的鼓励，我还不敢上春晚呢。这不，不但上了，我还连续上，这五六年还不知道不上是什么滋味呢。这牛皮不是吹的，你把拍电影也当杀猪、宰牛一样，只要你再接再厉，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和杨春白、韦美天一样的牛叉。”
马大龙喝了几口酒，不免有些激动，说：“好，那我也拍一部‘xx王’、‘黄xx’什么的，让大家看看，我不只杀猪比他们强，拍电影也一样牛叉！”
叶子说：“以后别整天提杀猪宰牛什么的，真俗！”
春花趁机回头对贾明说：“那贾总就继续支持文化艺术事业，不要整天搞小煤窑、盖房子那些没什么文化内涵的事了，该转行了。”
贾明不好当面回绝春花，但因前面投资了《永别了，我的爱》，不但将近一年把一拨人累得半死，到头来还亏了钱，这比起投资建筑和煤矿烦心多了。本来他对电影就没什么兴趣，上次纯属误会，这次不能一错再错，就说：“大刚，你，你真的懂电影吗？”
马大龙有了一次导演的经历，借着酒劲，不服气地说：“以前你问我，我还真不懂。可自从几年前看了大山的小品，我慢慢琢磨明白了。原来，会说怪话，把怪话连到一块不就是小品吗？你接着想---再把几个小品连到一块，不就是电影吗？”
李大河听了一个激灵，说：“哎呀，这个总结深刻，就是这么个理。”
贾明说：“什么小品、电影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要投就是真金白银。钱如果投下去了，就应该想着怎么赚钱，没有哪个傻子想赔钱赚吆喝啊。”
春花听出话音，有些不高兴，说：“不就赔点钱么，值得这么斤斤计较吗？”
李大河怕他们吵架，忙打圆场，说：“贾总说的没错，既然投资，就应该帮助大刚想着怎么赚钱，赔钱的买卖咱不干，也干不长。”
马大龙仗着酒劲，说：“你再给我投一次，这次如果亏了，我不干电影了，回孔雀农场杀猪去。”
话都到这份上了，贾明怎好当着大家的面退缩，便问：“大刚，你准备拍什么？”
春花见贾明同意投资了，就笑着说：“放心，肯定不会是杀猪。”
几个乐了。
马大龙却突然有了灵感，认真地说：“我倒有个想法。几千年来，我们老是歧视猪，现在这观念该变了。最近我听说有一个调查，让现在的年轻女孩在《西游记》里面的四个男人中选择对象，你猜怎么着？”
叶子说：“那还用说，肯定是孙悟空，最有本事。”
马大龙说：“不对。”
李大河说：“是唐僧，做领导的，谁不喜欢？”
马大龙笑了，说：“不是。你以为是领导人就喜欢啊。”
春花说：“应该是沙和尚，老实、放心，不会花花肠子。”
马大龙摇摇头。
叶子惊叫道：“天啊，不会是猪八戒吧？”
贾明说：“不可能吧，怎么是猪八戒呢？”
马大龙却说：“你们都错了，还就是猪八戒。”
几个人感到不可理解，问：“为什么？”
马大龙说：“你们想想，四个人里面，谁最顾家、谁最爱老婆？”
春花想了想，说：“别说，还真是猪八戒。”
叶子说：“是啊，像孙悟空那样，尽管最有本事，可整天想着工作不顾家，女孩子怎么会喜欢？”
贾明问：“我不明白，咱们说你的电影呢，你怎么扯到猪和猪八戒身上，和电影有关系吗？”
马大龙说：“太有关系了。你想，猪从享受过人的生活，一直渴望像人一样，我们为什么不拍部电影，成全他？”
贾明说：“我不懂。”
马大龙说：“猪就是主人公，猪想当将军，我让他当三天；猪想当财主，我让他当三天；猪想当老师，我让他当。”
李大河生性好开玩笑，又笑道：“最好电影里的猪也会说论语。”
马大龙说：“是啊，有什么不可以？这样还更新鲜，能让大家乐。你说，大家都乐了，还能不喜欢？大山的小品为什么能连续几年得第一，就是大家都乐才喜欢啊。”
春花说：“也对。你说大家上班一天这么累，谁还想再动脑筋学习啊，谁不想轻轻松松一下？你这个路子很胆大，是对传统观念的挑战。”
马大龙说：“我就是给猪平反，彻底改变被歧视的命运。不能再让那些所谓的精英把持住喇叭了，整天是他们在发言，也该轮我们这些草根说几句话了。”
几个人当中，只有叶子算行内人，担心故事太松散，就说：“一会当将军，一会当财主，一会当老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太乱了吧，会不会如蚂蚁串豆腐---提不起来啊？”
马大龙说：“不会。我不是说了么，每段故事就像大山的一个小品那样，几个小品串起来，不就是我的电影了吗？”
贾明听不懂，问：“猪和人，怎么能演到一块？这根本就是不同的你我双方啊！”
马大龙听了，眼前一亮，说：“有了，我这电影的名字不如就叫《你我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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