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一直在寻找那个杀死老师的人——恶魔。
恶魔一直藏在你的周围,这是界内人士忽然升起的一个念头,他甚至比上一代杀手榜第一的人还要恐怖,因为他实在是太能泯于众人,没有任何乐趣,却偏偏纯粹享受杀人的快感。坊间经常传闻恶魔杀了人之后还经常把死去的人的实体收集起来,陈列在他的地下室里以供欣赏,光是听闻这些传言就足以让人心怀恐惧。
杀手有点焦虑,他从未和恶魔有过交集。老师教授知识的时候都分别根据他们两人各自的天赋来教习各自的本领。杀手的天赋是于黑夜中无所畏惧,心怀冷静,似若死物。所以暗杀行刺是杀手的好手绝活。可是他并不知道恶魔是哪一路数。
女孩把杀手的焦虑看在眼里,却又无能为力。她只能打扫好房间,把这个居住的地方变得一尘不染。她揭掉墙壁上破旧的壁纸换上温馨自然的蓝绿壁纸,又把窗帘换成粉红色,仔细地打扮着窗帘。
杀手内心是拒绝的,看他那略微蹙起的眉毛就可以知道了。可是他看到女孩满脸乞求的卖萌表情,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后来女孩一发不可收拾,频繁购置很多家具。杀手一脸无所谓,杀了那么多大亨,可能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吧。
就是有点累,饶是杀手天天晚上一百个深蹲和二百个引体向上都伺候不了女孩一下午在商场的闲逛。事后,这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日子混的久了,胆子变得大了,还暗暗地鄙视了一下杀手。
来自一个男人的自尊使得杀手把女孩连同她所选的那些乱七八槽的家具等等一起打包背回了家。只是回到家以后,杀手就被彻底玩坏了,组装那些稀奇古怪的乱七八槽的家具。忙得不可开交的杀手看着幸灾乐祸的女孩气的牙根痒痒,突然傲娇地把一个衣橱(如果没猜错这衣橱装的都是女孩的衣服了)扔在地下,冷傲地说:“我是个杀手,怎么能如此轻贱于我?”
那女孩穿上粉红色的短裙,施施然撩起秀发,睁着那双满含春情的眼睛默默地走到杀手面前,两颊粉红的女孩踮起脚尖吻在了某位傻子的脸上。
杀手愣了足足有半秒钟,正好发觉女孩正急羞羞地准备偷跑,来不及了。强有力的男人的气息已经猛烈传进女孩的鼻尖。不知不觉连房间的温度都提高了几分,先是男人笨拙的亲吻,急切却轻柔,女孩甜蜜地回应着,湿软又甜蜜的香舌温柔地在男人的嘴里搅动着。
夕阳西下,一缕晚霞调皮地从粉红色的窗帘透进来,忽然看到这样湿热的景象,情不自禁也变得红润起来。
上天总习惯在黑夜把恐惧和痛苦赐予男人,却不曾愿意把温暖也一并赐予他,眼睁睁看着人类受苦,于是男人选择不去祈祷。上帝却派来女人,带着温暖的一把匕首,总要拨开坚硬的伪装,刺进里边的柔软。于是男人选择了信奉上帝。
杀手终于成功地从少不更事的男人变成略经人事的初哥,在夜色撩人中抱住女孩的身子,生平第一次陷入充满温暖和安然的睡眠。
晨光熹微,清晨的一缕光照进这个安静的小屋。杀手迷茫的睁开眼睛,疑惑地盯着四周,却突然发现他的甜心不见了。
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从脚底凉透倒心底,就像是渴望已久的漫画书突然被父亲撕毁扔进火里,一直教授他知识就像父亲一样的老师被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黑色子弹穿入胸膛。杀手努力平稳住呼吸,忽然嗅到不同寻常的香。这是老师最爱的一种香。是恶魔,这是凭空的挑衅吗?
找到恶魔的时候,他正拿着枪指着女孩的头,眼神平淡却透露出难以言明的自信。
“老师居然教出你这么个恐怖的学生。”
“是你没有好好学,杀了老师是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还有打不过强者,就把到挥向弱者,足以证明你有多弱。”
“可是你有牵挂,再凶狠的鹰也妄想护住自己的家人,何况是这样的美人呢?”说着恶魔癫狂地咧开他的嘴,狠狠地在女孩脖颈间深深嗅了一口,而后拉开了保险“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你眼前,哈哈,这句话真的好。”
女孩恐惧地闭上眼睛,悲哀的泪水划过美丽的脸庞,日光照耀下像是绝美的瓷器要被刹那打碎。
杀手皱着眉头,躲在阴影中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好像压抑着很大的痛苦。
第二次了,总是要这么无能吗?任由罪恶在眼前发生却无能为力?请问我为什么要杀人?连保护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杀人?我一直如此坚强,却是虚伪的强大,骨子还是想要被人保护的脆弱和孤独?
杀手突然把枪扔到恶魔的脚下,从逼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豁然觉得原来阳光如此温暖,让人如此痴迷。他像是卸下身体里沉重的恐惧和容忍许久的乏味,在日光灿烂中忽而展开了已经好久不见的笑容。
“放开她,来吧。就任由你,用我的死来换她的活,请你放开她。”说着杀手眼疾手快,从口袋里摸出日夜盘润的尖刀,日光下尖刀甩过一道刺眼的轨迹,毫不犹疑地戳向某个人的心脏。
恶魔迟疑着,他握着枪指着杀手那张充满着豁然自信的脸,却突然一阵恐慌,他想开枪打烂那张自信温暖的脸,他想毁灭自己比不过的东西。却没法再想了,他忽然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离开他而去。他低下头恍然看见一柄尖利的刀刺进他的胸膛,鲜血正汩汩而出。
是了,他输了。
杀手抱起已经瘫倒在地的女孩,吻去她眼角上的泪。女孩则是恍若从深渊中爬出来的,狠狠地扑进杀手那宽阔的胸膛。
“真正强大的杀手是用刀的,这是老师一直对我说的话。”杀手望着恶魔那双虽死不愿闭上的眼睛喃喃说道,像是缅怀抑或感慨。
杀手转过身,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语气温柔道,“我想去一个没有枪声的地方,那里有阳光,有沙滩,可以看蔚蓝的大海,我们去建一个小木屋,你愿意和我走吗?”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他的臂膀,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最温暖的地方和枪声和阳光根本没什么关系,明明是和人有关啊,去哪?我已经抱住你了,你带着我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