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积压久了,总会满溢。夏天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不断地听佛经,听心理学课程以及练习冥想,好歹收回一点如脱缰的野马的心思。整整三个月,正事没干,倒是发现一处可去之处。那是一条沿江的路,是市政工程绿建未完工的一截,下雨天泥泞,太阳天曝晒。好在,人少,旁边有江,远处有山。按照我走这条路的习惯,要在天亮以后太阳升起前,和天还未黑但太阳快落下的时候。可以看到日出,也可以看到日落,不会被晒,也不会黑乎乎的感到害怕。路的一边是齐人高的杂草,往下是河堤,隔一段总可以见到钓鱼的人,很安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不知道是在等鱼还是在以这种方式来沉淀时间。路是不平整的,一脚深一脚浅,雨天过后更是泥泞。路的另一边是别墅区,矮围墙,走一路可以看到苏州园林风样,人造山水隔断以及一个人工泳池。泳池在夏天很热闹,总能看到很多专程来游泳的小朋友,吵吵闹闹,熙熙攘攘。可惜盖过了园林的清秀。走到路的尽头是一座跨江小桥,桥的另一头是另一种景象,没有房子也没有河堤,只有蜿蜒的在草丛中的水泥板路和路边不知名的紫的黄的红的花儿。风微微吹来能闻到江水的味道、草的味道、花儿的味道、土的味道,咸的甜的苦的香的。一江两岸,最让人欢喜的是那天空,清晨那褚红的云扉和从层层云间射出的光线,正是一位嘴角坚毅的少年,给人温暖而强壮的力量。傍晚那不舍离去的半抹斜阳和被映得橘红的天空,恰似一位娇羞的少女,让人如沫春风沉入温柔。
走在那条路上总让我想起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这条小路于我而言也是我的地坛。我在这边路上走路、思考、发呆、迷茫、沉沦、升华,和想妈妈。我时常望着天上那云和光,想我的妈妈是不是住在上面,是不是摆脱了病痛的折磨,是不是偶尔也会笑一笑了。有时候我也想妈妈会不会看到在下面走路的我,每每想到这里,我也总是含着微笑注视着天上。两年过去了,有些思念和难过却总还没有减轻。史铁生在《合欢树》的文章中写道:“我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溯的我听见了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从树林里穿过。”我睁开眼,看到了天上的云,但是没有看到妈妈。我的妈妈在哪里?如果我死了,我的孩子死了,那么我的妈妈,孩子的外婆,就会真的从存在中消失了,因为已经没有人记得她了。这可悲吗?不可悲,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死亡的。由此,我也经常质疑生命的意义,终究是没有找到解答。史铁生也在地坛里思考,他问上帝,最后他的答案是: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看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那么对于我来说,活着仅仅是活着,还是不同活法地活着,这是我可以选择和决定的吗,我还不知道。最近学习心理学的东西比较多,听来听去总觉得有一点收获又收获不大。总归我们都是活在我们的故土里的,活在我们的家庭里的,我不是我自己,是所有一切的集合体,所以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回头再看看《论语》。
不知道冬天的路会是什么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