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饭想起上次的饺子店,便拉着师兄和师妹三人一起去了那家店。去的路上自己整个人都感觉非常兴奋,莫名的兴奋不知道是对记忆中可口的饺子的期待,还是吃饺子所唤起的复杂的记忆。
饺子很可口,皮厚些,陷儿有很多种,都不太咸,很像家里过年的饺子。有人说记忆是有载体的,食物的味道能够承载的记忆可以隐藏,但永远不会消失。这可能是某个吃货说的吧,而我可能也是属于吃货一类的,但唤起的与其是说成记忆,倒不如说是一种感觉,一种几个月,几年前的那一刻所拥有的感觉,一种调动了全身细胞,全部感官所形成的感觉。
饺子入口,味觉刺激着大脑的神经细胞,似曾相识的感觉,全身的细胞像输入了一条读取记忆感觉的口令,协同的再次形成了有着色彩,有着触觉,也有着情感的熟悉感。这或许是大部分北方人的感受吧,因为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春节,想起了春节里的饺子,想起了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的时候一家人围在饺子翻滚的灶台边,看着母亲用勺背一下一下的推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而这种感觉的记忆甚至能够延伸到自己与灶台一般高的年代。大年三十的夜晚,一间传统的农村厨房,锅里饺子翻滚,热气升腾,,母亲拿着大的铁勺推着锅里的饺子;锅底是灶台里烧红了的木头,风箱一推便会几声脆响,炸起几颗火星,红色的火焰映红了还在往锅底填柴的父亲。七八岁的自己和长我两岁的姐姐,一会儿站在灶台边透过丛丛白色蒸汽,盯着锅里翻滚的饺子,一会儿又从木柴堆里挑拣一根认为能够烧出最旺的火的木头,再或靠着坐在灶台口负责添柴的父亲的后背,仰着头看着泛红的白炽灯光周围飞来飞去的虫子。当时着急着吃饺子吗?这个已经不记得了,也许着急,过年才会吃到肉馅充足的饺子,也许不着急,蒸腾的白气,炸起的火星,灯边的飞虫这些也足够有趣。不管着急或者不着急,但心里是安稳的,似乎一切都在进行,勺子在推着翻滚的饺子,木柴在往红色火堆的灶台里添着,那个有些冷的夜晚,一会儿就能全家人吃上热腾腾的饺子。
那时候的春节饺子是印象里最正宗的,并不是说形式上或仪式上少了什么,变了什么,仅仅是因为那时候过年的感觉是最正宗的。再往后不仅仅春节能吃到陷儿特足的饺子,时常学校放假,寄宿生终于可以回家了,虽然只有所谓的两天,但可以不用再吃食堂的饭菜却也让我这个吃货足够高兴的。而这样的周末母亲不忙时,总会买菜,剁馅儿,包上足够一家四口还有余的饺子,吃到摸着滚圆的肚子大喊:撑得肚子要炸了。但还要再夹两三个塞进嘴里。父亲和母亲忙了起来,作饺子有点复杂,慢慢开始买来速冻水饺煮,饺子皮儿很薄,陷儿有点怪,素馅儿的感觉太咸,纯肉的感觉肉味有点坏掉的样子。饺子开始变的不太好吃了,食堂的饭菜还是“大锅饭”,学校周围的小吃摊开始感觉挺美味儿的,但每次从饺子馆路过,看到上面“皮薄陷足”的大字,总感觉怪怪的,我更喜欢吃皮儿厚实一些的,馅儿淡一些但水分少些的饺子。偶尔进去尝一尝,却每次不尽人意,饺子馆在变少,自己也去的更少了,兜兜转转在学校为中心的地带,也很少回家了。
几周前,徐州的秋天突然就降温到了“冬天”,天色暗的比较早,再加少了十几分的温度,走在校园的路上却想起了家里过年的饺子,应该特别搭配这个偏冷的夜晚吧,心中也打定主意下次回家一定要让母亲包饺子吃,那种独特的皮儿厚馅儿足的饺子,可还是要么忘了,要么又在学校了。
农村的传统的厨房都叫“锅屋”,一家人可以在里面做饭和吃饭,而对于早期的农村,一口锅也便是一家人,在传统的农村是真正的以食为天,大部分的记忆承载进锅里煮过的吃食里,一份饺子的味道,可以打开一份特定的感觉,一种特别的感觉可以撬开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那奔涌而出的记忆,跨越着时间和空间的维度,在过往岁月里的不同时刻,在不同时刻的那处地点,一种记忆里的相同感觉,穿透时空,就出现在了那里的自己的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