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是给予自己最大的自由

《原谅石》,[美]洛里•斯皮尔曼,九州出版社2017年2月版

“宽恕”是我们需要花费一辈子去完成的历练。其实大多时候,宽恕自己远比宽恕别人要难得多。可以说,我们都活在一个不断犯错、不断宽恕的世界里。

在洛里•斯皮尔曼的第二本小说《原谅石》中,作者赋予了“原谅石”宽恕的力量,这实质是一场名为“宽恕”的仪式。如果你怯于启齿,如果你无颜以对,这一颗石头可以帮你走完这趟宽恕的旅程。

小说的故事其实十分简单,新奥尔良风光无限的节目主持人汉娜,在其十三岁时,为挽回父母的婚姻,对一个男人进行了一场指控。然而,那是一场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故”。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她离开母亲,与父亲一起生活。与此同时,她和母亲也失去联络二十年。尽管她那么地渴望母爱,可她一直以为母亲不再爱她。

直到社会上掀起“原谅石”的风潮,汉娜被迫去重新审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时,她所了解的事情的真相,远远大于自己的想象。

站在宽恕的两端,不管是宽恕还是被宽恕,也许都并没有那么难,作者借由小说中的人物,传递着三种乐观的生活态度。


“唯有和过去和解,才能找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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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桃乐丝鼓励汉娜去和母亲和好时,和她说过的一句话。善于和“过去”进行对话,似乎是作者所鼓励的一种生活态度。在斯皮尔曼的第一部小说《生命清单》里,她以一张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清单”,牵引着女主人公跳出现有的生活圈子,重拾小时候的心愿,让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自己重新组合一个全新的生命。

《原谅石》也是如此,那些扑所迷离的过去,哪怕汉娜深深埋藏在内心,可终究是无法删除的记忆。汉娜一直耿耿于怀母亲当年没有选择自己,可她却从未站在母亲的角度去审视当年的生活。终于,当她鼓起勇气去见母亲,她发现当年“那位唇上擦着覆盆子雪酪色的亮眼女人已不复存在”,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位面貌平凡、毫无生气、骨瘦如柴的五十四岁的女人时,她发现母亲并非她想象中过得那么好。她开始怀疑自己,她开始不确定那年夏天发生了什么。

小说中“原谅石”的发明者费欧娜说,“保守秘密有两个理由: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其他人。”生活中,确实需要秘密的存在。因为有些秘密,一旦公之于众,便有着不可控制的杀伤力。然而,作者要告诉我们的是,“秘密”的存在是为了消除未来路上的迷障,而不是给自己设下牢笼。

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只能选择前行,眼前每一刻你所以为的“当下”,在下一秒都会变成“过去”。“过去”的可贵在于它不能回头,也不能被复制,而“未来”却是我们可以主宰的。所以,“过去”总会留下很多谜团,有些我们笃定的,可能并非如此;有些我们想遗忘的,偏偏记忆犹新;有些我们想一辈子铭记的,说不定会被未来的流沙所掩埋……

“过去”也非常的可怕,你以为它过去了,其实它还存在于其他人的世界里,也许哪一刻会猝不及防地影响你的未来。作者说和过去和解,其实就是要我们不要走得太快了,多多回望过去。

当我们有着坦荡荡的“过去”,才能找到坦荡荡的“未来”,汉娜不正是如此吗?


“我们最大的力量,就是可以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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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所鼓励的另一种生活态度是,勇敢作出不一样的选择。她的前后两部小说,都剥夺了主人公的现有生活,逼迫他们去改变、去选择。《生命清单》中,她让布雷特在失去妈妈后变得一无所有甚至孤立无援,使得她不得不去完成那样一堆看似可笑也不可能完成的清单;《原谅石》中她让汉娜失去工作、失去男朋友继而失去爱人,使得她去找寻新的生活动力。

我们永远都可以做出选择,然而大多数人都害怕做选择。我们常常摇摆不定,我们不愿意舍弃,我们害怕失败和风险,于是我们大多数时候都逃离不出现有的生活圈子,哪怕我们有再多的不满。

所以,作者剥夺了他们的一切,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也是你无所畏惧的时候。

有时候选择会带来意外和惊喜。汉娜最初对于换工作的事情犹豫不决,在得到男朋友麦可的支持后,她终于决定去尝试争取这份新的工作,她以为是因为麦可,才作出的选择。然而,“事情变得如此不可思议,得到这个工作机会后,我想到的,竟然只是我会离母亲和阿杰更近一些。”

有时候往往是表层面上的某些因素阻碍着我们去选择,当真的迈出那一步后,却常常发现那些之前令人徘徊不前的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比如,你在两个城市之前摇摆不定,不知道选择去哪里?两座城市都有令你留恋的地方,也有令你望而止步的地方。其实,你一旦作出决定,融入城市后,不管你选择的是哪,都能发现生活中不一样的惊喜。而另外被你舍弃的,往往会在你心中留存下最美好的一面。

人生哪能十全十美,正是因为有遗憾的存在,才是真实的人生。不要轻易放弃选择的力量。


“不想跌倒,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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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杰对汉娜说,“有时候应该要让自己跌倒,就是因为你抗拒,不想跌倒,才会受伤。”这大概是作者所鼓励的第三种生活态度——要善于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汉娜做到了。故事的最后,她找到了母亲,和母亲和好,知道了原来这二十年来母亲并没有遗弃她。母亲一直都有给她写信,信件却被她深信不疑的父亲所拦截。多年前父母的婚姻问题,她一直以为是母亲的责任,却从未发现父亲的问题。

那年夏天的那事情,她并不知道给鲍伯的生活带来了多么恶劣的影响。在二十年后,看到鲍伯和母亲并不好的生活现状之后,她努力寻求鲍伯和其子女原谅。然而,事情却又有新的发现。

好在汉娜终于如实地面对了自己的内心,她找回母亲,也正视了自己对阿杰的感情,一步一步地和过去进行和解。当卸下所有内心的包袱后,哪怕同时也失去了不少东西,她的心灵终归是平静的。

马克·吐温说,“紫罗兰把它的香气留在那踩扁了它的脚踝上。这就是宽怒。”而我认为,宽恕是给予自己最大的自由。有时候我们不肯宽恕,是不想给对方以自由,殊不知自己也早已被困在这“不肯宽恕”的恶念中。当“原谅你”一旦被说出口,我们得到的自由远比对方多。


2017年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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