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初,我们三回云南老家来了,一来可以避暑,二来是让婆婆与公公团聚。老两口一辈子从来没有分开过,如今为了帮我带孩子,分开了大半年。所以等我放了假就马上带着婆婆和儿子飞回云南老家。
老家在农村,乡村生活对我来说并不难适应,因为我本来就是农村人。只不过现在换了一个村子住一段日子。
每天除了带孩子,看看书,写写字之外,最令我期待的就是傍晚时,我和婆婆带着孩子去田坝上散步了。大部分时候,我们都会遇上一两个亲戚一起散步。
走在乡间的水泥路上,看着蓝蓝的天空上漂来荡去的云朵,四周尽是绿油油的稻谷,饱满的玉米,会让你忘记所有的烦忧,只会“发出人生啊,你不要太美好”的感叹!
废话少说,回到正题。
可昨天散步回来,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时间穿越回到昨天下午:
我们走到村子河沟旁的时候,一辆拖拉机从正前方迎面开了过来,速度很慢,但我们还是站在路边,等他开过去。当拖拉机开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看到的一幕让我惊心。
一个戴着军绿色帽子,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正在开着那辆稍显破旧的拖拉机,他的后背上背着一个大约一两岁的小男孩,头发凌乱,可能是每天在农田里晒的原因,脸黑的只能看见他那双白亮而又空洞的眼睛在一眨一眨。衣服上原本的颜色已经脏的辨别不出来了。拖拉机后面车厢里还坐着一个跟前面小男孩一样又黑又脏的小女孩,只是年纪稍微大个两三岁。
尽管我也是出生农村,但在老家农村不曾看过有小朋友这样脏过。
待那辆拖拉机开过去后,我婆婆才和我说起,那两个小孩很可怜。刚才开拖拉机的人是他们的爷爷,在家一边干种田一边带孙子孙女。
我问婆婆孩子的父母去哪儿了?
婆婆说:“孩子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奶奶也在外面打工,两个孩子从小就跟着爷爷生活。”
我说:“一个大男人又要种田又要带孩子,哪里有工夫带孩子?”
婆婆说:“是啊,所以爷爷到哪就把孩子带到哪儿。插田就把孩子放在田埂上,上山就放在树阴处……”
听完婆婆的话,我心里为那两个孩子的境遇感到难过、悲哀。
不可否认,抚养两个孩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随着孩子快速的长大,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就是一个大头。这对于一个农村普通家庭来说更是一件难事,因为很多农民祖上三代贫农,没读过什么书,除了种田就是外出打工,一辈子老老实实的人基本不可能赚到大钱。
可是谁家养孩子容易呢?
记得我父亲曾对我说,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一年学费四五千,而那个时候家里每个月的收入也才四五百块钱,都不够家里的吃喝开销,所以每年的学费都是他东一家西一家凑出来的,后来借的次数多了,有的亲戚不愿意借,可一想到没过几天就要开学,学费还没凑齐,急得睡不着觉,只有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抹眼泪,第二天再去借钱。
不管怎么难,父亲还是通过借钱又不停的努力赚钱还钱,供我和弟弟读书,不仅仅因为他希望我和弟弟能够走出农门,更因为他认为这是作为一个父亲最起码责任。
责任不是一个轻松的词,有了责任就意味着要严肃认真的付出行动。
对于父母来说,孩子不是父母的产品,可以随处一丢。孩子也不是父母的宠物,想到就打,想骂就骂。
用周冲老师的话说,对于孩子,父母是树根,而孩子是长在树根上的花朵。所以什么样的树根开什么样的花。
回到前面说到得小朋友,父母和奶奶外出打工,长期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也许他们再长大几岁就可以读小学,然后继续读上去。但也很有可能读完初中就辍学,和父母一起打工。
就像村子里的另外一户人家的孩子。那户人家的大儿子今年十八九岁,正是最好的年龄。听邻居说小伙子从小读书成绩特别好,家里到处贴着他的各种奖状。中考时看到当地县城重点高中,但他的父亲不愿意继续供他读书,并且强迫孩子在家和他一起做生意,其实就是去挨家挨户收蘑菇,再卖掉,从中赚些差价。
如今小伙子已经和他父亲一样,每天早上五点出门,和父亲骑着摩托车去收蘑菇,晚上天黑回家。再过几年,他可能会相亲认识一个女孩,结婚生子,等孩子读完初中,就让孩子辍学打工,帮衬家里。这是很多农村孩子的境遇。
谢丽尔·桑德伯格在她的著作《向前一步》中写道:“为人父母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在时间上做出调整、妥协和牺牲。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牺牲和辛劳并不是一种选择,而是必须做的事情。”
但是遇上像前面说的那种自私的父母,可能人生之路很难走的顺心。可又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像陈乔恩那样拥有和原生家庭和解的条件和能力。
想到我自己,如果当初不是父母含辛茹苦供我读书,教我做人,也许我会和村里的小伙伴一样,中学辍学后外出打工,早早的结婚生子,走着另一种人生之路。
虽然现在的我不完美,也经常有挣扎,但现在的我能够拥有更多的机会靠近理想的自己。
希望你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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