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夜幕就像剧院里的容幕,缓缓落下。眼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我终于明白,孝不能等待,但一切都已追悔莫及。
“我讨厌你,我不要你来接我。”六岁时的我总是这样凶巴巴的对你。每次你来接我回家,我都是拒绝的。因为你总是不肯将身上的厚重的皮大袄脱去,总是不愿把那满脸的沧桑洗去。
于是我倔强地走向回家的路,却丝毫没有看见你,满是笑意的脸上的一丝落寞。你推着自行车,跟在我的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跟着。老式的自行车在石子路上一路歌唱。直到我走不动了,你就将我抱上自行车的横梁,蹬两下,脚一抬,你就坐在自行车座上了。这时你总喜欢把下巴顶在我的头上。你下巴上那零零散散的几根花白的胡子弄得我痒痒的。
只是自那以后,你没有再像以前来学校接我 。但总是给奶奶几块零钱,嘱咐她给我买一点小零食,然而,这些事都是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后来,我听爸爸妈妈说你病了,胃癌。能使得我对于这些并没有概念。只是每每看见你疼的不知所措,而且疼的频率越来越高,我还是有些许心疼的。但碍于小屁孩的一点“颜面”,我并没有将它光明正大的表达出来。
记得那一周,上学前的两个小时,我去医院看了你。你已经疼的连话都说不出了,连翻身都需要帮助。我站在病房里,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当天晚上,我失眠了,不知怎的,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妈妈来学校给我请假。她说,爷爷昨天夜里走了。我不敢相信,还笑嘻嘻地说:“怎么可能呢,我昨天还看见他了,怎么可能呢?”回到家,家门大开。我站在门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爷爷的遗照,还有爷爷的“老房子”。我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习惯性的看向爷爷经常晒太阳的地方,没有人。一瞬间,泪水决堤。那一刻,我后悔极了。
后来,爸爸告诉我,爷爷临终前交给他了一个存折,上面有2万块钱。爷爷嘱咐爸爸,那钱是给我上大学的。泪水再次决堤。
我好后悔,后悔没有早点懂事,没有早点孝敬爷爷。爷爷,我终于明白了孝不能等待,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